周境止伸手撑在关裘上方,只见关裘一双眸子深切似海,高挺的鼻梁极具异域色彩,周境止忽然想起,关裘的母亲徐夫人便是南域与中原混血的子嗣,难怪,关裘的鼻子那么好看,周境止想着,便伸手去触,从高挺的鼻子滑到极薄的嘴唇。
话本上说,薄唇之人亦是薄情。
周境止的手还在那唇上摩挲,忽然那人就吻了上来,接着,衣物尽数散去。
周境止拽着床单的手不断收紧,关裘见了便深入他的掌心,与他十指交握
一番纠缠后,关裘意犹未尽地撑起身,挑起周境止的一缕发丝,淡道:“陛下若是不想再见那请婚的折子,不若下嫁给微臣,也好堵住那悠悠众口。”
周境止眯着眼睛道:“为什么就不能是你嫁给朕?”
关裘撑在他上方道:“陛下这么说,是还想再来一次吗?看看到底是谁嫁?”
周境止看着关裘在烛火中越发俊朗的眉眼,不由心道,真是美色祸人呐,但他也要以身体为重了,这几日都过得这么如胶似漆的,再这么下去,本就每况愈下的身体更是要尽数交代在这里了。
周境止随意一瞟,忽然眼睛亮了起来,拨开关裘的手,披上衣服下地,在书柜后随意摩挲一番按住了一个开关一扭,书柜立马轰隆一声移了开来。
后方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出现在二人面前。
周境止从柜子底下取出两枚火把点上火递给迎面走来的关裘道:“先帝在世时,曾命工匠暗中打造一密道通往城外,竣工之日,修建的工匠便全部被杀了。”
周境止说着,便举着一个火把迈着步子往里面走,关裘则跟在他身后。
“这密道初始十分狭窄,到中段便相对开阔一些。”
“你说得这么详细,可是来过?”
“不曾。”
周境止忽然顿住了脚步,其实是来过的,只是,都是前世之事了,本来他也不知道这处密道,那时起义军叛乱,还是前世的关裘带他前来,说是尚贵妃告知这里有一处密道,让他护送周境止脱困,还说这密道分叉路口极多,唯有一路左拐方能出到城外。
前世,关裘留下断后,而他进入密道却没找到出口,光荣地饿死了。
周境止不禁莞尔一笑,前世在这里面兜兜转转,恐惧,慌乱,如今,再次步入,心境却不一样了,他要学会消除恐慌,与过去做别,若是再有需要用到这密道的一天,他要对它了如指掌,不能重蹈覆辙。
二人继续深入,密道里面十分阴暗潮湿,但路渐渐宽阔起来,接着来到了第一处岔路口。
周境止拽着关裘左拐,此后每每遇到路口均是左拐。
最终,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堵厚实的墙,还是走到了死路。
周境止一直以为前世是心急之下中间走错了路,却不想这一世小心谨慎,一路左拐,还是错了。
周境止忽然泄了气,淡道:“算了,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待日后再”
关裘忽然轻笑一声,执起他的手,转身换了另外一条路,每到一个路口都十分笃定地走着。
周境止看他步履从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犹笑道:“关将军是知道路吗,怎么如此自信?一会儿要是迷路了,我可也找不着出口。”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知道路呢?”关裘拽着人继续走着。
“什么?”
“当初先帝找人修建密道时,是交由我父亲一手建造的,这密道的图纸就放在我父亲床头的暗格里,从我记事起就见过那图纸,常常去父亲房间偷看,早就对上面的路径烂熟于心了。”
周境止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窖,接着心口传来细细密密的痛,脚下一绊,差点滑倒,关裘一个转身将人搂入怀里,耐心询问道:“怎么了?”
“末将接太后密令护送陛下出城。”
“这密道只需一路左拐,便可安然到达城外。”
“我留下断后,陛下先走。”
“我会,护你周全。”
周境止一把推开面前人的手,不断后退,直到靠在墙上,捂着心口不断大口喘息,前世那种濒死的感觉席卷了他,他渐渐蹲坐在地上,整个人冷汗直冒。
“记住,若南域除,杀关裘。”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你若不杀他,他日后必杀你。”
周境止捂着脑袋,低语道:“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关裘慌忙上前,刚要抱他,就被面前人将手挥开。
周境止抬目,一双上扬的桃花眼里面此刻温情不再,唯余冷漠,仿佛缀满了冰霜,语气冰冷道:“别碰我。”
周境止瞬间觉得自己活得像一个笑话,前世为了他那一句护你周全,自我洗脑,爱上了一个要杀他的人,可笑方才他们还曾,甚至还残留着他的印记。
心口传来百蚁食心的痛楚,冷汗打湿了衣衫,周境止终于在双重折磨下昏睡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的主人焦急地唤着他的名字,他想奋力挣扎,却已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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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因果
关裘抱着周境止回到房内,宣了太医前来,不断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心中一阵心疼。
床前围了数名太医,不断商讨着周境止的病情,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诊断了个气急攻心。
关裘坐在床边垂下眼眸:“滚出去。”
太医们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出了房门。
关裘见那忙里忙外的丫鬟小厮,便心生烦躁:“你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