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挑眉,冷哼一声:“我看你还真是翅膀硬了,一点儿小事都敢闹到御前。”
裴景川并不害怕,冷静反问:“陛下今日怪罪父亲了吗?”
没有。
不仅没有,下朝之后陛下还把裴父叫到御书房,暗示他莫要把族中子弟管得太严,尤其是裴景川这样有才能有主见的儿郎,在娶妻之事上更该多尊重他的想法。
太子想敲打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权贵很久了,裴景川闹出投毒这件事,给了太子一派很好的契机,陛下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若非如此,姜媚一回裴家就该被乱棍打死了,哪能有机会见到裴父?
裴父横了裴景川一眼,又给萧氏递了个眼色,萧氏立刻对姜媚说:“好了,我与老爷还有话要与公子说,你出去等着吧。”
“是。”
姜媚松了口气,麻利地起身退到外面。
被风一吹,她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姜媚一走,裴父立刻拍桌:“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放浪形骸了,刚刚那女子脖子上的是什么?”“爹和娘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还要儿子解释那是什么么?”
裴景川不觉害怕,眉梢微扬,素来清清冷冷的脸上竟透出两分邪肆来。
裴父皱紧眉头,厉声道:“你明知道家里人都等着呢,还故意这样,是生怕还有人不知道你在意她吗?”
陛下有意磨砺太子,裴景川帮太子开了个口子,后面少不了要他和太子配合唱戏,姜媚会是很好的棋子,当然要留在裴景川身边。
但裴父不希望裴景川太沉迷女色,还是要警醒一番。
萧氏赶紧出来打圆场,又给裴景川递眼色要他认错,裴景川平静开口:“父亲都已经知道我的用意了,不也还是让她又跪又磕的么?”
“……”
那是她自己要磕的!
况且他身为一朝太傅,让这女子磕几个头怎么了?他欺负她了吗?
裴父气得直瞪眼,被萧氏劝下。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了,你还不打算给她个名分吗?”
萧氏旧事重提,还是觉得先给姜媚一个妾侍名分比较好。
裴景川淡淡道:“儿子觉得现在给她名分还为时尚早,母亲之前不是说儿子太忙,都不了解儿子的近况了么,以后白日可以让她来母亲院里侍奉,母亲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她。”
“……”
萧氏懵住。
她执掌裴家好些年了,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这儿子不给人名分也就罢了,还把人往她院里送,这是要做什么?
萧氏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她很快回过神来,笑着说:“我之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都这么大了,哪能事事都让我知道……”
“母亲随口之言,儿子却一直记挂在心上,”裴景川打断萧氏,满脸孝顺,“而且儿子现在还没有娶新妇,让她跟在母亲身边多学学,儿子才敢把院里的事务交给她打理。”
萧氏的眼皮跳了跳,呼吸有些不畅。
她生了三子一女,对裴景川这个小儿子最为心疼,他院里的护卫随从个个都是萧氏精挑细选的,这么多年也没出个什么岔子,姜媚就是顶了个贴身丫鬟的虚名,哪需要管什么事。
裴景川特意把姜媚往她跟前送,怕不是存着别的什么心思。
萧氏不敢深想,她见裴景川一脸认真,犹豫片刻应承下来:“好,既然你舍得把人送来,我就帮你好好教教她。”
不管这个儿子打的什么主意,只要姜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姜媚在外面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裴景川就出来了。
夕阳已经彻底沉入天际,夜色初现,院子里的下人有条不紊地点灯,光亮像是随着裴景川的步子一路向外延伸,衬得他如同神祇。
“走吧。”
裴景川开口,姜媚收回视线,低着头等他先走,下一刻整个人却被拦腰抱起。
这里可是主院!
姜媚没敢叫出声,慌乱地瞪着裴景川。
在下人的注视下,裴景川抱着她稳稳朝前走去。
“别动,不然我就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