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旧事重提,还是觉得先给姜媚一个妾侍名分比较好。
裴景川淡淡道:“儿子觉得现在给她名分还为时尚早,母亲之前不是说儿子太忙,都不了解儿子的近况了么,以后白日可以让她来母亲院里侍奉,母亲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她。”
“……”
萧氏懵住。
她执掌裴家好些年了,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这儿子不给人名分也就罢了,还把人往她院里送,这是要做什么?
萧氏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她很快回过神来,笑着说:“我之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都这么大了,哪能事事都让我知道……”
“母亲随口之言,儿子却一直记挂在心上,”裴景川打断萧氏,满脸孝顺,“而且儿子现在还没有娶新妇,让她跟在母亲身边多学学,儿子才敢把院里的事务交给她打理。”
萧氏的眼皮跳了跳,呼吸有些不畅。
她生了三子一女,对裴景川这个小儿子最为心疼,他院里的护卫随从个个都是萧氏精挑细选的,这么多年也没出个什么岔子,姜媚就是顶了个贴身丫鬟的虚名,哪需要管什么事。
裴景川特意把姜媚往她跟前送,怕不是存着别的什么心思。
萧氏不敢深想,她见裴景川一脸认真,犹豫片刻应承下来:“好,既然你舍得把人送来,我就帮你好好教教她。”
不管这个儿子打的什么主意,只要姜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姜媚在外面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裴景川就出来了。
夕阳已经彻底沉入天际,夜色初现,院子里的下人有条不紊地点灯,光亮像是随着裴景川的步子一路向外延伸,衬得他如同神祇。
“走吧。”
裴景川开口,姜媚收回视线,低着头等他先走,下一刻整个人却被拦腰抱起。
这里可是主院!
姜媚没敢叫出声,慌乱地瞪着裴景川。
在下人的注视下,裴景川抱着她稳稳朝前走去。
“别动,不然我就亲你。”
姜媚是第一次见裴父。
他是当朝太傅,位列三公,在家虽着常服,一身气势依然压迫感十足。
姜媚只在门外匆匆看了一眼,进屋后便低头跪下:“奴婢见过老爷、夫人。”
她跪得很急,膝盖磕在硬邦邦的地砖上,出沉闷的声响。
听着就疼。
裴景川皱了皱眉,才向行礼道:“父亲,母亲。”
京兆尹已在第一时间把事情经过和结案陈词送到裴家,裴父和萧氏知道裴景川没事,表现得很淡定,目光落在姜媚身上。
“抬起头来。”
萧氏命令,姜媚缓缓直起身子。
天气渐暖,天黑得晚了些,天边晚霞似火,屋里被映得亮堂了些,姜媚身上也笼上一层暖光。
她跟魏嬷嬷学过几日规矩,跪得很是端正,肩背瘦削,眉眼如黛,看着娇弱柔美,眸子却是澄澈黑亮的,有股子外柔内刚的劲儿。
只是脖子上有一圈牙印,平添了两分妩媚。
裴父审视了姜媚好一会儿才开口:“听说你是从祁州来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裴景川并未拿新的身份文书给姜媚,裴父今日召见又十分突然,姜媚不敢撒谎,只能半真半假地说:“回老爷,奴婢的父亲早亡,母亲早就带着弟弟改嫁,奴婢靠做豆腐赚钱维持生计,幸得公子垂怜,收了奴婢在身边伺候。”
这些事萧氏都与裴父说过了。
做豆腐虽说是辛苦活,但好歹赚的是干净钱。
裴父点点头,又道:“如今全瀚京的人都知道我儿为了你连刑部的差事都不去做了,往后你打算怎么做?”
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姜媚哪敢自己做主,她复又磕头,恭敬道:“请老爷明鉴,能在公子身边伺候已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奴婢断然不敢再奢求其他。”
为了显示诚意,姜媚这头磕得也很实在。
裴景川的眉头又皱紧了些,他上前一步挡在姜媚面前,沉沉道:“事是我做的,您别吓她。”
这就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