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的身子,理应补偿。
他是第一个看她身子的男人。
灵力的流失让宫明月的脸色愈得苍白起来,他的唇边却泛着古怪的愉悦的笑意,这笑容掩去了他的虚弱,反而显得他神采飞扬,春风得意。
重樱心口的伤在灵力的修复下恢复最初的光洁,除了周围的血迹,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宫明月收了灵力,草草往自己的手掌倒了点药粉,再用帕子裹住伤口。
他起身拿起挂在木架子上的湿毛巾,仔细拭去重樱胸前的血。
天色渐沉,窗户半开,屋外树梢升起一轮明月,皓白月色与烛光交融,忽明忽暗地映着床前的人影。
宫明月目光温柔缱绻,眼底泛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动。
直到一件件帮她把衣服穿好,这场近乎自虐的折磨才总算结束。
宫明月垂下双目,衣摆的下方那股异动越来越强烈,倏然,一截金色的蛇尾伸了出来。
“咣当”一声,屋内传来巨响,守在门外的谷雨和白露唤道“大人。”
屋外并无人应答。
二人对视一眼,推开出门,冲了进去。
屋内烛火燃烧了一大截,烛火跳动着,愈明亮,宫明月却是没了踪迹。
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朝两边打开,窗门咔吱咔吱晃动着。
白露和谷雨一人去看重樱,一人检查窗外。
重樱身上裹着被褥,双目微合,呼吸平缓。
谷雨走了回来,对白露摇了摇头,口中道“奇怪。”
“如何奇怪”
“窗外草丛上有拖曳的痕迹,倒像是倒像是一条大蛇经过”
“你昏了头罢,这里是国师府,咱们大人灵力高强,哪里来的大蛇。”白露反驳。
床单和被褥都沾了血,不能要了。白露和谷雨唤来仆侍,让他们把床单被褥都换了干净的。
小石头过来传话,宫明月已入密室闭关,重樱交由她们二人照顾。白露、谷雨不敢怠慢,依旧守在门前。
后半夜,夜色愈浓,明月被乌云掩去,黑暗吞噬着整座国师府。
重樱的屋内添了新烛火,侍女特意将烛火调暗了些,打着呵欠离开。
屋门合上的瞬间,宫明月的身影出现在屋内。
屏风的影子被烛光拉长,映照在宫明月的身上,他站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双目沉沉地盯着床上的重樱。
身上沾血的青衣已经换了下来,这次他着了件雪白的缎子,衣摆的下方,是笔直修长的双腿。
重樱睡得十分香甜。她睡觉不规矩,拿脚踢开了被子,自己滚到了床沿。
宫明月走到床畔坐下,替重樱掖了掖被子,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
从崖下回来后,他强行化出双腿,渡过情期。不料今夜重樱什么都没做,他竟轻易被她勾得化出了蛇尾。
崖下化出蛇尾,是生理所迫,情难自禁之际,他抱住重樱,稍稍纾解,却也植下邪念,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她是他的徒弟,他便克制了这念头。越是压制,越是如疯长的野草,盘踞他的心头,吞噬他的理智。
他像是被割裂成两半,一半是她高高在上的师尊,宠她护她;一半屈从自己的欲念,在阴影里窥伺着她的身体。它们在他的身体里互相撕扯着,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哪种念头更强烈些。
既起了念头,不可不顾。
他生来拥有强大的力量,风云变幻,不过是覆掌的功夫。
夺与不夺,全取决于他一念之间。
明知亲自取蛊会引火烧身,依旧不肯假手于人,重樱容不得闪失是真,试探自己真正的念想也是真。
这次化尾,给了他确切的答案。
宫明月望着熟睡中的重樱,眼底的克制尽数崩塌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占有和放纵。
蛇的禁欲是假,纵欲才是真。
被蛇盯上的猎物,只能属于蛇。
重樱是被渴醒的。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底是素白的帘子。她不是第一回在这张床上醒来,一眼就认出,这是宫明月的床。
这张床的主人此刻就靠坐在床畔,双目阖起,头颅微垂。白衣胜雪,黑如墨,烛影摇红间,勾勒出一幅极好看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