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陈乐筝拿上东西,有些着急地跳下假山,边拍屁股灰边站稳,刚一转身,陆温乔已经从花坛旁边走了过去。
“陆温乔……”他默默改了称呼,但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叫陆温乔,他先追了上去,“你今天怎么走的这条路……”
陆温乔停下来,看了看他:“你逃课了?”
陈乐筝立即摇头:“我没逃课,今天学校开运动会,所以我……哈哈。”
“我知道你现在在附中读书,我也好想去,”陈乐筝的话很密,“可好像特别难,除了乞求上苍,一点办法也没有呢。”
“你爬到假山上去干什么?”陆温乔说。
“啊,没,”陈乐筝打算糊弄过去,学着以前的样子,又把手里拿瓶果粒多递出去,“你喝不喝呀。”
他补充:“你放心,是我没喝过的。”
陆温乔的个子比起几年前,已经长得更高,稚气减少使得五官愈分明,像水墨画一样好看。陆温乔这一次没有接手:“我不喜欢喝这个。”
陈乐筝愣了一下,嘴唇微张,轻不可闻的“哦”了一声。
陆温乔接着又说:“这个不是买给我的。”
“你怎么知道的啊——”陈乐筝说完就懊悔地闭上了嘴,局促得很符合小学生的身份。
“可我已经没有零花钱了,最近同学过生日什么的,其实这个我也根本不想买给别人……等过几天,下周,我再专门给你买。”
陆温乔并不买账,他皱眉说:“你的零花钱都是这么花完的吗,本来就少得可怜,还能买些什么?”
“我……”陈乐筝捏紧了手指。
“陈乐筝,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先送给自己。”陆温乔对他说。
“以后不要为了讨好别人再把自己变成一个穷光蛋。从假山上摔下来,还会变成一个脑袋不聪明的小瘸子。”
陆温乔简单地点评了他的行为,轻声笑了笑,说完挎着书包就走了。
陈乐筝后知后觉地站在原地。
终于见到陆温乔了,好高兴。
陆温乔和自己说了很多话,更加高兴。
还有,喜欢的东西可以先送给自己。
这一天突然变成了特别幸福的一天。
他不知道被什么温暖地漫过了胸腔,又被什么轻柔地按住心脏,双眼忍不住变得酸涩而模糊。
他怎么能够忘记。
“……陆温乔。”陈乐筝声音低低地开了口。
车里弥漫着的酒气已经不是很浓,陆温乔拔了车钥匙,好整以暇地说:“已经到了,下车吧。”
陈乐筝睡了一觉,终于重新长出了部分脑子,也记起了痛心的原因,刹那间悲从中来,一张口声音哽咽:“……我被他们骗走了好多钱,好多,我的钱,全没了。”
他啰啰嗦嗦,哭诉欲就上来了:“刷卡的时候没有看见花了多少,但没多久,手机就来了短信提示……凭什么三十、三十几个同学吃饭,要我一个人付钱?你们全都欺负我,我变成了一个穷光蛋!”
让一个酒量几乎为零的人贪杯,是件十分可怕的事。
“桌上的酒是不是全被你喝掉了,”陆温乔下车后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连自己的钱包都守不住,现在能怎么办。”
陈乐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泪就要流下来。
“不过就是几万块而已,”陈乐筝一边抹脸一边自我安慰,“我有钱,已经不是穷光蛋……”
他磨磨蹭蹭地下了车,两条腿很不听使唤,被陆温乔提溜着,才一口气到了三楼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