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雁王一行返京,未进天都城,先在空觉寺落脚。
裴筠筠刚一到,没等主动去找,袅袅自己个儿便现身了。她向袅袅问了京中具体情势,以及诸事进行情况,得来满意的答案,心中便更安定几分。
“对了,那位东宫侍卫副统领……叫,都素髯?此事过后,他待如何?”
既然是已经挑明了的朗月细作,往后元殊自然不会让他留在东宫出任要职,袅袅闻言只道:“您放心,那头都安排好了,只要羽雁王平安无事的从宫中回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自有法子离开九霄宫,但凡出了宫,咱们朗月的人便不怕不能平安回家。”
裴筠筠会意一笑。两人正说着话,几个侍卫跟着元隽从外头进来,她转眼看去,一见元隽那一身整装待发的模样,眉头便蹙了一蹙。
“你是打算这就进城不是?”
元隽点点头,原本先在空觉寺耽搁这半日,便是为着安顿她的打算,“明日一早入宫觐见,从王府去,总比从这去要方便些。”
她内心却是沉沉,皱眉道:“可这一夜在京中,却也比在这里更危险些。”
他笑道:“不至于,旁人有心要我的命,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你顾忌他们在京中便宜行事,却忘了肃王叔在京中也能方便照拂一分。”说着,他往后一示意,“屈骈我带着,至于随行的侍卫都给你留下,你好好的,别惹祸,也别叫祸事波及了。”
裴筠
筠一听他不带侍卫,连忙就要反对,可他却说:“你听话,这几个人,与其说是留下来保护你的,不如说是我防着元殊打你主意的。你要是背着我跟别人跑了,你看我缓过这口气来扰不饶你。”
见他连这样的理由都用上了,裴筠筠实是有些哭笑不得,静心一想,念及京中有肃王、太子两股势力能助他,便也不再与他争辩,只无奈应好。
话说到这儿,元隽转眼见了袅袅,挑眉戏谑道:“哟,袅袅回来了?”
袅袅大大方方的上前,福身一拜,道:“给殿下请安,殿下长乐无极。”
元隽哼笑道:“怕是哪一日将你给幼安送还回去了,本王方才能得一时的安乐。”
袅袅缩着脖子往后捎,嘻嘻应对几句,便甚有眼力见儿的先回房了。
虽只是一时的分别,但想着他此去所要面对的局势,裴筠筠眼里的忧虑就快要溢出来了,恨不能跟他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想放人。
元隽一面受用着,一面却也对她的反应颇有意外,忍了又忍,他还是好奇的试探一句:“要随我入宫吗?”
她不答反问:“殿下愿意带我去?”
元隽自然不愿意。可是——
“我一开始也不愿意带你回京的。”
架不住你软磨硬泡,不也跟着来了?
想到这儿,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为她,还真是一直都在打破自己的规条。
裴筠筠闻言,笑了笑,只说道:“该安排的,我都已经安排
好了,你放心去,我等你回来。”
说话间,她从腰间取出一枚绣工精巧的赤色锦囊给他。
“锦囊?”元隽将它拿在手里,不由颇为玩味。
她点头道:“为防万一。”
双手握住他拿着锦囊的手,她长出一口气,嘱咐道:“若是千算万算,仍有遗策,那这锦囊之内便是我的最后一计。真到了那一步你再拿出来看,总能保你平安离宫。”
说着,她又再三叮嘱他,定要收好这锦囊,切勿落在旁人手里,甚至是他自己,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偷看。
元隽闻言,笑说她霸道,随即又问,便是自己打开看了不使她知道,她又能如何?
裴筠筠一早便防着他这话,只道:“这锦囊内的字条,我做了特殊的封记,倘若在此行顺利之下你还打开看了,那等你回来,我是要生气的。”
元隽失笑,将锦囊贴身收好,倾身抱了抱她。
“等我回来,便带你回家。”
他这样说。
这一夜,她不知元隽在王府中是如何度过的,反正她是在寺中硬生生拽着袅袅聊了一晚上。
“姐姐,姐姐……”袅袅困得睁不开眼,拉住她的手哭笑不得道:“要说比这大的风浪您见的也不少,如今还没怎么着呢,您怎么担心成这样?真要是关心则乱,我教您一招——”
她说着,裴筠筠还真当真了,凑过耳朵去听,却听她道:“您就多想想睿王殿下。”
裴筠筠眼皮耷拉下一半。
袅袅
还在说:“您就想想过去您对您那位世子的情意绵绵,再对比着如今对他兄长的这份儿关心则乱,保准过不了多一会儿,您心里就只剩愧疚了。”
被她这么一说,裴筠筠心里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