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的少年是炙热的,是肆意飞扬的,是嚣张自由,如烈阳下兰铃花,会为了纯洁的爱奋不顾身。
辛忱想这样,但是他犹豫了。
迟川偏过头继续看书。
他知道辛忱是什么意思,或许辛忱能不理智、任性。但他不行,他得理性地控制自己,那段距离保持到弟弟就足够了。。
迟川敛眸:“嗯,不然是因为什么?”
他收拾东西,把窗户关上:“好了,明天还要上课。”
意料之中
屋里无端燥热,辛忱拿上练习本想走又不想走,一时间陷入纠结,于是又磨磨蹭蹭耗了一两个小时,靠在床边刷几个破题。
然而,眼在书上心在他处。
最后两只躲在眼皮下的眼睛盯着迟川写作业。也不知道盯了多久就累趴了。
夜入深处人间开了静音模式,隔壁听不见任何声音,外面一片寂静,静到好像有种错觉——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那个背影模模糊糊,辛忱困得头昏脑涨,眼睛有点苦涩酸。
真的越来越像,和脑子里那个被他遗忘的人的影子一点点重合。
但是为什么重合了又什么都不像。
他忽然明白。
像归像,但迟川不是那个人!!
辛忱盯着走神了,小时候的事他全都忘记了,什么人什么事都被橡皮檫涂得一干二净,只记得曾经有个人留在他模糊的回忆墙里。
那个人是谁?
他不记得。
这么多年他还是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什么性格,和他一起做了什么事。
小时候,他从楼上坠下来一病不起,连续几个星期的高烧把他记忆里的所有东西全部清除,兜兜转转一切又恢复出厂设置。
辛忱揉揉眼睛轻声自嘲。
他记得那年梅城的雪很大,农村小山坡的梅花开得正酣,漫山遍野的白映着点点娇红,而那个人披着漫天飞雪坐在梅花树下。
他不语,不笑,静静等待着什么。
而辛忱当时还小不懂事,小脸和小手被冻得紫还捧着大雪球去抱他。
“哥哥,我们打雪仗好不好?”
他面无表情拒绝:“不好”
“你在难过吗?”
他问了很多遍,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渐渐的,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在雪地里砸了个坑。
“你为什么哭啊?”
“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寒风凛冽,梅花飘落,鲜血浸湿单薄衣服,辛忱询问无数遍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后来他不记得生了什么,唯一记得回去的时候,那个人哭着对他说:“我疼,你能抱抱我吗?”
有些人明明是来学习结果半小时没到就睡了,迟川帮忙掖了掖被子没喊醒睡觉的人,而是轻手轻脚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明天有上完课他得去跑车,今晚不合适留在这里。
辛忱睡觉容易做梦,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微微一点动静他就被吵醒,看见门口离开的人关门时下意识喊了声。
“阿池哥哥”
突然响起声音迟川脚步骤然滞住,老旧的相册悄然被翻开,那声“阿池哥哥”重新出现回荡在耳边,小时候斑驳记忆重现。
迟川回头,视线与辛忱对上,眼神里闪过错愕。
“你刚才……叫我什么?”
喊完连辛忱自己都蒙圈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脱口而出说出这个名字,他从来没有这样喊过迟川,脱口时才现这是刻着血液里的名字。
“你是要躲我吗?”
辛忱没有回应他的话,抓着他的视线不放。
“因为刚才的话,所以你是要躲我?”
迟川眼神逃避,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