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越把大夫送出去,徐原青还是很渴,就只能勉强使唤向长远再给他倒杯水。
向长远用枕头把他脑袋垫高一点,看他努力想抬手却抬不起来,就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身躯,坐到床边像刚才一样亲自给他喂水。
徐原青起初是觉得别扭想拒绝,但向长远手法娴熟动作温柔,他逐渐真香,甚至还产生了让左越给他学学照顾病人的技艺,免得喂他喝水每次都洒的床上到处是。
一杯水喝完,徐原青长出了口气,扭头看十分自然给他掖被角的向长远,屋里被数不清的烛台照如白昼,听着外面的动静,院子里恐怕守着许多人,通常只有他昏迷不醒时才会有的阵仗。
他不习惯病榻前有人哭哭啼啼,所以每次意识还清醒的时候都会把人赶走,久而久之他病时在他身边就左越一个,这乍冒出一个人来他还有些不自在,尚未彻底清醒的脑袋也找不到话说。
向长远:“你昏睡了三日,饿吗?”
徐原青摇了摇头,没想到这次昏这么久,看来还是不能瞎折腾,他抬手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扭头看立在床边的人,看他眼下有淤青,像是守了许久,记忆慢慢回拢。
“如果是三日的话,那莘正元三日前来过,你不知道吗?”
向长远:“又如何?”
徐原青倒是被他坦然的反问噎到,一时无言以对,那日他们救出寻娘时莘正元堵路,虽然天黑看不清容貌,但也算是打过照面,他这会子巴巴凑来,真是怕莘正元不知道他是谁。
他这会子身心俱疲,也懒得和他说这些,叹了口气,“随便吧。”
过了一会,徐原青喝完药就有些困意,他看向长远在旁坐着,不知哪里找来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翻阅,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大为不解。
才拒绝和他一起扳倒太子,怎么转眼就干出陪床这种深情厚谊的事。
徐原青本想赶他走,话到嘴边变成了,“你看什么?”说出来自己都一怔,随即见向长远抬眸看来,声音柔和,“左越放在这的书,书封不见了,不过好像是是本医术。”
“你渴吗?”
徐原青摇了摇头没了话,屋子暖意萦绕,不过一会他彻底沉沦在其中,意识模糊,进了梦乡。
左越小心翼翼的挪步进来,将茶具收走,看向长远在灯下静静地看书,小声的说,“向公子,你也去睡一会吧,旁边厢房收拾出来了。”
闻言,向长远合上书,起身将书放到椅子上,走近床边看了看熟睡的徐原青,肤若凝脂,面若桃花,他顺手给他放下了帘子挡烛光,转身离开。
左越挠了挠头,把茶具收了后来守着世子,拿起椅子上的书,看书是反的后合上翻转,找到之前看到的地方继续看。
徐原青又浑浑噩噩的睡了五日才大好,因为要静养,所以只有左越在身边跑腿,院子里也没人清扫,积了厚厚一层落叶,凉风一吹散落四处。
屋子里烧着炭火不能开太多窗户,所以里面浓重的药味经久不散,他将窗户推开,秋天萧瑟的气息袭来,他才觉得自己嗅觉复活了。
院里的黄梨越来越大,树上的叶子也日渐稀薄。
“世子,你又吹风!”左越忙将药碗放下,疾步上前强行将他拽离床边,气呼呼的叉着腰让他喝药。
徐原青撇了撇嘴,他和那些叶子区别不大,他已然回不去一拳打死一头牛的日子,没想到落到被小孩轻而易举拽走的地步。
他满腹悲伤的注视着窗外把药喝了,忽然看见一抹艳丽的颜色,从眼前一闪而过,但他还是凭借着多年的经验,认出那是个人,且是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走寻常路。
左越眼见着世子喝药喝着喝着眼睛忽然亮了,随他目光看去也就窗外的黄梨树,并无稀奇之处,正疑惑就见窗处乍现一张脸,眉若远山黛,唇若桃花,浑身上下五彩斑斓的颜色依旧掩盖不了艳丽的容貌。
女子撑着窗台,笑的灿烂,“好看吗?”
左越愣愣的点头,徐原青嫌弃的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把药碗塞给他。
寻娘笑了笑,这才行礼,“世子。”
“寻姐姐!”左越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脸,有些不可置信与他见过病恹恹的是同一张。
“这就姐姐了。”徐原青颇为嫌弃,这小子要是再长几年恐怕会是个好色之徒,将他拉到一旁现眼,“寻姑娘真是不走寻常路。”
左越抬眼一看,平时总爱一本正经的世子不也笑吟吟的模样,撇了撇嘴不由得嫌弃起来,不情不愿的去奉茶准备吃的。
那日寻娘怕连累徐原青就离开了,没想到正中莘正元下怀,她四处逃窜险些被抓到,是向长远及时为她解围,向府人少,她就藏在向府后院的一个厢房之中,进出从后门倒也方便。
这几日都有悄悄来过侯府,只是来的不巧徐原青都在昏睡中。
徐原青听完想起向长远守在床边的样子,垂眸浅笑,“向公子还真是个热心人。”
说完近日情况,寻娘神色微变,语气也凝重一些,“听说太子因为给你找药的事解禁足了,还是侯爷进的言。”
这消息倒是新鲜,徐原青就说那日莘正元不会只是空跑一趟,耍耍嘴皮子,原来算盘打在他家里人身上。
徐原青:“沈齐文不会放过你,你这几日不要乱跑,先躲一躲。”
“我府上很安全。”向长远不知何时来的,手中拎了一个食盒,朝两人微微颔首打招呼,看桌上的佳肴,笑道,“我说今日食盒不见人拿,原来是嫌我府上的吃食不好,来世子这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