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入喉,杜茂遠又回頭瞥一眼姜玉婉,沖她笑笑,眸帶深情,似有繁星萬千。只是那眸中深情並非是對著姜玉婉的,而是對著他自己的,他佩服極了自己的精於算計!
從見面,到讓姜玉婉對他對情,皆是他的精心布局。為的便是杜家能結一門好親,擺脫之前的窘境。杜茂遠還是懂得一個『孝』字的,不然也不會明明不喜女子,卻還要為了父母百般取悅。
父親杜淼既是在尚書省為官,那他挑一位尚書府上的千金結親,自是最好。恰巧前陣子傳出禮部尚書姜家的兩位小姐去公主府赴宴時,姜大小姐灼傷了臉,杜茂遠便將目光瞄準了姜玉婉。
杜茂遠原以為姜玉婉的臉上多少會留下點兒疤,故而覺得此時拿下她最為容易,於是打聽到她的行蹤,巧作設計。
唯一的意外之喜是,人拿下了,且姜玉婉的臉還完好無損的。至少未來帶出門去,不會太丟杜家的臉面。
出於得意,杜茂遠又滿飲了一杯。
許是因著酒下的太快,杜茂遠突然想要去趟淨房,於是起身出了正堂。將軍府他之前來過,還算是熟門熟路。
見杜茂遠離席,姜玉婉臉上莫名一紅……
他起身前還對著她頻拋媚眼,難道是在暗示她院中私會?遲疑了下,姜玉婉也起身。
「姐姐,你去哪兒?」姜明月仰著臉納悶的問道。
「我……我手上沾了油,想去清洗一下。」
「那正好我也去!」說著,姜明月便不解風情的跟著起身。
姜玉婉雖想一把按下妹妹,但看看周遭的人,也不敢將話明說,便只好先帶著她一起出門。
然而就在先前姜明月站起身來正面著佩玖時,佩玖恍然一怔。姜明月腰間繫著一條鳳鳴半月佩,這玉佩怎麼那麼像杜茂遠的那塊兒?
可是杜茂遠都快要做她姐夫了,又怎麼會有妻妹戴著姐夫的貼身玉佩?
佩玖眉頭深蹙著,細細思忖這其中原由。
她對這塊玉佩印象頗深,斷不會認錯,何況上回在雙方父母面前拆穿杜茂遠,便是憑著這塊玉。這玉佩上的鳥兒看似被花枝遮了半邊身子,只露出獨目與單翅。實則這玉本身便是不完整的,要兩塊湊成一對兒,方可比翼。
望著姜家姐妹的背影轉出正堂門口,佩玖心下唏噓不已。她大約已猜到了杜茂遠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姜家姐妹的確張揚跋扈,但對於這種傲嬌無腦之人,佩玖覺得讓她們吃些苦頭得些教訓便可以了,真要眼睜睜看著她們往火坑裡跳麼?
正游思之際,忽然被穆櫻雪推了一下。佩玖轉頭看櫻雪。
「玖兒,快看!」
順著穆櫻雪所指的方向看去,軒廊一側是不知何時過去的杜淼,還有穆伯伯。
兩人面對面站著,起初是杜淼神情懇切的在說,好似急著解釋什麼。穆閻先是對其愛搭不理,最後被杜淼一把老淚給說服了,拍拍杜淼的肩膀,像是冰釋前嫌了。
穆櫻雪叫佩玖看時,只是出於獵奇心思,想不通父親怎麼會和那個杜淼借步說話。自然她不知杜家如今攀上了誰,又打的是何算盤。而佩玖清楚這些,也清楚杜淼此時找穆伯伯所為何事。
杜淼一介文官,憑那三寸不爛之舌再加一把心酸老淚,想要說服極易感情用事的穆伯伯,簡直不要太容易!杜淼想要的,無非是讓穆伯伯原諒杜家的同時,也對過去的事守口如瓶。
可這種事幫瞞,無異於縱容,縱容杜茂遠再去禍害下一家姑娘。
「櫻雪,我去一下淨房。」佩玖悄聲說句,便起身往門外走去。
正與賓客們飲酒寒暄的穆景行,無意瞥見妹妹風風火火的出了正堂,不由得眉心一跳,隱約覺得她又要不乖。
佩玖追去後院時,見姜家兩位小姐正並排趴在水榭前的白玉欄杆上聊天。這條沿湖的小路,是通往淨房的必經,佩玖算準了她們是在此處等杜茂遠回來。
朝著姜家姐妹的背影白了一眼,佩玖淡淡的嘆息了聲,帶著對爛攤子不想管卻又不得不管的抱怨。之後便大步上前,故作巧遇:「咦?你們也嫌屋裡的暖爐太熱,出來透透氣?」
姜玉婉和姜明月原是趴在欄杆上的,聽到聲音便轉頭看,見是佩玖,姐妹倆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先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你……要你管。」姜玉婉不咸不淡的嗆了聲,畢竟眼下是在將軍府,她見了佩玖再氣,也不敢太過放肆。
佩玖不理會姜玉婉的嗆話,反倒譏笑起來,伸手極失禮的指著姜玉婉的臉:「姜大小姐,來我家赴這等盛宴,卻連打扮下都懶得,是瞧不起我們將軍府嗎?」
「你!」姜玉婉被佩玖氣的說不出話,只臉漲得通紅!一邊想要解釋自己的臉如今上不得妝,一邊又吝於被人看笑話去。一時間如啞巴吃了黃連般,有苦難言。
「算了姐姐,咱們先回去吧!」一旁的姜明月也是為難,眼見著這回是穆家人先欺負姐姐,卻又不敢幫腔,生怕再惹事端。只得拼力拉著姜玉婉往回拽。
姜玉婉也自從上次受教訓後便收斂了脾氣,不敢再對著穆家人耍橫,被妹妹這麼拉扯幾下,便乖乖順勢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成功氣走姜家兩姐妹後,佩玖也趴在白玉欄杆上,看著小湖裡游來游去的魚兒打發時間。不一會兒,便聽到有腳步聲。轉頭看去,果真是杜茂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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