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着她的背影,忙跟了上去。
夜凉如水,一行人噤着声往回走。
四周幽暗无声,来时的灯还未点亮就已经熄了。
只是沉婉心底的那股劲到底只支撑她走了一段路,很快,她就被路边的石子绊住踉跄了一下。
眼见沉婉差点摔倒,香兰跟春月终于不再顾忌她的话上前扶住她。
沉婉早已稳住了身形,她推开她们的手。
“好了,走个路而已……”
“白白闹多少笑话!”
说完她就独自继续向前走去。
春月两个人无法,只得紧紧地跟在她身侧。
映月楼,李怀恩瞧着望音阁一行人走远了,目光却迟迟地没有挪开。
那么多人跟着过来,手上的宫灯却未点,他想起近日白广汉提起的“昭仪娘娘每天都在做灯”。
可惜他怎么都瞧不清宫灯上面画的是什么,须臾,他终于转身往楼上走去。
李怀恩一上去就看见皇上只着着单衣立在原地,他忙抖开怀中的披风上前要给他披上。
顾樘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李怀恩一顿,又收起了披风,后退了几步静静地候在一侧。
不多时,顾樘转身离开。
望音阁里的宫人们出来迎接沉婉时没想到她们欢欢喜喜地出门,转眼却是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深宫中练就的本能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收敛起了面上的笑意。
备茶的备茶、备水的备水,众人眨眼间已经井然有序地忙活起来了。
沉婉坐在榻上,平静地任由她们给自己擦手、擦脸。
春月捧着沉婉的手,很快就发现她的指甲裂了。
春月忙喊香兰:“快拿剪子来。”
香兰很快就拿了剪子过来,春月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剪掉裂开的部分,沉婉看着春月。
她的目光似是在注视春月的动作,又不似在注视。
春月没用多久就修好了沉婉的指甲。
“我不懂。”
沉默了许久的沉婉终于开了口。
春月低着头,她的心头一酸,她第一次对着主子无言以对,主子不懂,她们又何尝懂呢……
文鸳替沉婉卸下珠钗的动作也是一顿。
她敛着眉,她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了从前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她在心里叹着气,这深宫,令人不懂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只是,文鸳看着镜子里琉璃般的人儿,原来,皇上竟然是舍得伤她的。
香兰的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她扯起笑劝道:“咱们洗洗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是……”
沉婉突然发现原来除了接受她别无他法。
也是,他是皇上,他只是通知她,不是询问她的意见。
“洗漱吧。”众人忙开始伺候她洗漱。
烛光摇曳,沉婉回到软榻,香兰为她擦干最后一缕头发。
灯台上的白蜡已经快要见底,春月正要换上新的却被沉婉拦住了。
“你们下去吧。”
说完她就在榻上躺下了。
香兰与春月对视一眼,忙上前为沉婉盖上了被子,后者放下了帐纱。
接着两个人就轻声出去了。
里屋很快就只剩下沉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