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笃定地说:“你撒谎。”
秋池有些生气了,还她撒谎,分明就是凌一先骗她,明明是为了偶遇顾连笙拿她当掩护,还非说是请她吃喝玩乐,害得她每次都满怀期待,却次次都心烦不已。
怎么,凌一当她是什么软柿子,很好欺负吗?
秋池有气撒不出,又反应过来,自己还真有可能是软柿子,更生气了。
凌一看秋池那眼里都快冒火了,赶紧又问:“你若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你直说便是,不必遮掩,朋友不就该坦诚相对吗?”
秋池一颗冒火的心突然像被一盆冷水泼下,朋友?
在这一刻,秋池突然厌恶起了“朋友”二字,也是在这时,她才清楚地明了,她对凌一,哪里是什么友情,分明是不可言说的爱情。
难怪她二十一年没对男人有过别的心思,这个男人,那个男人,在她眼里都没差。原来,能让她心动的人,根本就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老天让秋池在遇见凌一时明了自己的心,却给她开了个悲伤的玩笑。她和凌一都是女人,这世上哪有女人喜欢女人的理,她和凌一同为女人,她们只能是朋友,凌一拿她当掩护,她又能说什么呢?
凌一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说得不对了,秋池从愤怒变得像枯萎的花,这让凌一有些担心,再次追问道:“你怎么……”
话没说话,秋池就快步走开,把小院的门关上,在门内用着一种冷冰冰的语气说:“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我不生气,你不用担心自责。”
话是这么说,两人却谁也没有走,凌一在门外站着,秋池在门内站着。
秋池略微有些恼怒地扭头,透过门缝看外面的人,只听凌一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今晚什么事做得不合适,或许你是介意在电影院遇见了顾连笙二人,我向你道歉,我真不知道她们也会来,早知道碰见她们会让你膈应,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去电影院的。”
秋池扒着门缝,疑惑道:“你当真不是故意的?”
“当然,”凌一解释道,“上次在餐厅遇见她们也并非我本意,这浣喜市虽大,但好吃好玩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碰见实属巧合。”
秋池长舒一口气,但紧接着,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对顾连笙和宋阮是什么看法?”
凌一愣了一下,原来是担心这个,凌一不由得轻笑出声:“她们于我,是春莲夏祺。”
春莲夏祺,是顾家的两个丫鬟,于凌一来说,是不相干的两个人,无处生恨,也无意招惹。
秋池听到这个答案时,心仿佛长出了翅膀,快从她胸口飞出去了,但她还是忍着内心的狂喜,继续问清楚:“可我听下人们说,你和顾连笙是青梅竹马,你以前还说……”
“还说最想嫁的人就是顾连笙,对吗?”凌一接过秋池迟疑不敢说的话,无奈地说,“我说那话时,我才十几岁,十几岁的孩子,思想并不算成熟,不过一时的戏言罢了。这世间多的是男女的情爱,我没见过别的,便下意识把对朋友、亲人类似的爱,当作了情爱。”
“这世间有许多爱,朋友、亲人、师长甚至是陌生人之间的爱,但我对顾连笙,唯独没有情爱。他或许是位不错的兄长,但着实算不得一个适合托付终身的人。”
凌一也不能过分贬低顾连笙了,不然她的人设就崩了,所以只能潜移默化地把原身对顾连笙的爱恋解释成对兄长的情谊。
待凌一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秋池脸上神色有些尴尬:“咳咳,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再晚点可就一辆车都找不到了。”
凌一笑着点头:“不用担心,我们来时坐的那辆车我让他在门口等着呢。”
秋池催促道:“那也不能太晚回去,我已经到院里了,很安全,你快回去。”
凌一见对方脸上已经没了生气的情绪,遂放下心,转身离开。
秋池在凌一走后,快步回到自己屋,用冰凉的手摸了摸脸颊,才现她脸颊红得烫。也不知道被凌一看见没,秋池懊恼地锤了一下枕被。
凌一不喜欢顾连笙,这是秋池今晚能确认的事实。锤那一下后,秋池又忍不住笑起来,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但没笑几下,又因为自己这见不得光的爱恋,这不容于世俗的同性之爱而感到分外苦涩。
凌一不喜欢顾连笙就会喜欢她秋池了吗?没有顾连笙,还有周连笙、吴连笙……这世间男儿那般多,凌一又是苏家独女,她能挑选的好男人多了去了。
秋池难过地攥紧了拳头,心里又暗自唾骂,这世上哪有好男人,让那些“好男人”讨了凌一去,简直就是玷污。
秋池这一晚上都没睡好,噩梦连连。
第二天,秋池顶着一双黑眼圈和疲惫的身躯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