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夫人和官恒轮番上阵对官二一阵言语官司,笑叹他还没长大还是个毛头小子。
别人家的郎君到他这岁数早定亲了,来年新媳妇都要迎进门了,他还在顽闹。
沈逸喂完圆圆拿布斤擦擦小脸,把人竖抱起来拍嗝,等打嗝后就放平抱在臂弯陪他说会儿咿咿呀呀的小话,才哄他睡觉。
官家大嫂不会带孩子,在京城时有乳娘,官家夫人也是如此。官家两位姨娘倒是能自己带孩子,但是没啥耐心不说,她们腾不出手,要做冬衣缝棉被。
只要沈逸在就是沈逸带,空不出手也呆在沈逸背上,只有出门了才把圆圆放到炕上让小伍陪着。
官二放轻脚步进了灶房,果然看到逸哥儿把睡着的圆圆放上炕。
“逸哥儿,藤框里换的物件儿还有啥没齐全的不?这段时间用了你的吃用,也得如数还给你才行。”官二压低着音量出声。
“还得想办法换个大些的陶瓮,垒个大些的灶台,如今家里这些个不顶事了。那些面粉和油就不用了,给我二三两盐晶就行了。”
“那我等明天就去挖两筐黄土回来垒个灶台再去换个顶用的陶瓮回来。”
“嗯。”沈逸点了点头。他想着那样以后就可以分开吃了,现在这个灶台就他自用,这段时间跟着官家吃喝,总觉得占了别人便宜。眼下青稞面粉和油都不剩什么了,得想办法换些口粮熬过这个寒季。
如果官家看不下去接济他些口粮,他也不好意思接受,如今家里活计着实太多,他空不出手来再接做皮衣的活计了。
想来想去心头有了些成算,才放下心来。
官二从框里给他装了些盐晶递给他,他心里想着事儿也没看有多少就放进了怀里揣着了。
官二就去院子里接着忙碌了。
沈逸把母羊牵着,小羊放背篓里背着,一起带了出去,先找了个小沟渠让母羊喝水,才沿着小道让母羊边吃草边走,等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势,才把背篓里咩咩叫着的羊羔放下来喝奶。
把套母羊的麻绳套在树藤上固定住,他才拿起骨刀在附近割些青草,挖些草根。
青草和草根都是要收回去晾着做母羊和羊羔冬季的口粮的,现下准备起来还是有些晚了,但好在只有一只羊,怎么都能准备上的。
像冬哥儿家那样的放牧家庭,牛羊成群,夏天里就准备了多半放在帐篷里累积着了。但也有牛羊实在太多消耗也多的人家,是要请人去山里割草的,尤其是现在气温低了人工比较少,酬劳给的更丰厚些,管一餐饭食,一天还给二两青稞面。
大家心里都有成算,就算给的多,这去山里危险湿滑不说,把人冻出好歹,那点儿口粮还没吃尽就先得场风寒撒手去了。
这很正常,每年都有些老弱穷苦熬不过第二年的春季。
草根挖了小半背篓,上面覆着一大捆青草,拿过一根藤蔓捆紧,才背起背篓。
吃了个半饱的母羊卧在那里,小羊羔靠着母羊闭着眼睛打瞌睡。
给母羊挪了个地方吃草,沈逸就背着背篓回了。
到家后把青草都晾在芋头旁边等风干,草根单独装在一个旧箩筐里,等下拿去淘洗。
两个姨娘已经在炉灶边准备晚饭了,沈逸洗了手进去帮忙把揉好醒过的面团甩成拉面。
“每次看着逸哥儿甩拉面都可轻松了,怎么我就是学不会呢。”官安的娘亲方姨娘说笑着。
官礼的娘亲林姨娘眼角抽了抽,心想着这怕是拿沈逸当二公子屋里人恭维呢,她是万万瞧不上这逸哥儿的。
沈逸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回应,提起一抹淡笑便起身走开了。
他把上午的脏衣服抱在怀里,提起装草根的箩筐就去溪边洗衣服去了。
灶间方姨娘看沈逸不接她话,心里暗骂了声没眼力劲的。
又看着盆里粗细均匀的面条眼露赞意。
林姨娘忍了忍还是开了口:“这么着急上赶着的,也不怕真进了门子把脏活累活都甩给你我。还把你京城那套曲意逢迎拿出来用啊,也不看看他什么东西,哪值当动这起子心眼儿。”
“你懂什么,官二眼珠子都要落在他身上了,我不为我自己也得为我安小子考虑,不像有的人啊,眼力短不为自己儿子思量。”
林姨娘被方姨娘阴阳怪气到了心里一阵哑火,她不敢生事,暗暗恨得咬牙。
在京城时两人就互相不对付,又都自以为生了个儿子以后的日子且有的盼头了,一得意就要兴风作浪,互相攀比。
经年累月的旧怨实在无法心平气和的相处,两人私下里没少发生口角,只是都不敢闹大。
官二扛了一天的木料,累的坐在院里木墩上喝水歇气。
眼角余光四下打量也没看到那个身影,轻叹了口气。
估摸着又去溪边淘洗去了,如果下地去了背篓和骨撬就不会在檐下放着了。
此时的溪边沈逸把箩筐里的草根淘洗去泥后,放在一边滴着水。
才开始在一块光滑平整的石板上用草木灰搓洗衣物。
捡了一块圆润的鹅卵石轻柔的敲打,时不时的揉搓几下,再过水清透,拧干。衣物不多实在是花费不了多一会儿。
一手提着箩筐,一手抓着用藤蔓捆扎好的湿衣服就往回走了。
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几个修房的大叔也一起收工回家了。
酬劳都说好了的,管一餐午时,一天半斤青稞面,房子修好上梁当天结清。
官二心里算着之前让村长帮忙买的粗粮和面粉一应吃食,结了大叔们的酬劳就不够一大家子吃了,得再去购置一次粮食,顺便看看那几个家生子现下的状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