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云商6一家子来到军区医院。还是熟悉的面孔,和蔼可亲的老者,沉默刚毅的云文远,一双羊角辫左右甩动的云青黛。
云商6进门笑道:“都还好吧,小伙子们。”并拍了拍近身任松节的肩头。任松节肩膀一歪,心里有苦难言。让人意外的是,云文元足下带风,三两步靠近后,左右各揽住了任重楼和任松节,“干的不错。”
最后开口的云青黛,似有哽咽声,“重楼哥哥,你是个伤员呢,怎么不好好躺在床上。”
任重楼抓抓头,嘿嘿一笑。是哦,自己好歹还是个伤员呢,不过只是屁股擦伤。他就安慰说道:“我没事的,医生都检查过了。”
检查出来的报告,云商6他们当然已经知道,大人们没了担心,小姑娘是关心则乱了。
随同进门的,还有一大堆医护人员和几个身着正装,身份特殊的军官。既然没有人主动介绍,任重楼也识趣地主动打招呼。
云商6脸色一沉,严肃说道:“我们和两位小友说说话,你们不用陪同了,各忙忙的去吧。”
众人一听,也不多言,恭敬地应声“是”,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
眼下都是熟悉的人了,云青黛一晃到床边坐在床沿,双腿交叠轻轻摇摆。眼睛看着两个哥哥,满是崇拜的神色。
“还好你们有惊无险,也立了一个大功呢,帮助国家护住了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军区和xa市政府,都打算给你们表功,说说看,你们两个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云商6坐着椅子,面色温和地说道。
论功行赏,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这次是护住一个规模不凡的古墓。云商6提示的表功,也在两人的意料之内。
任重楼与任松节交换一下眼神,得到的答案是:你来说吧。
任重楼就开了口,“云爷爷,我和松节这次也是误打误撞,碰巧遇到了盗墓贼而已。保护国家财产不受损失,也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刚刚我还跟松节在聊,准备尽早回老家,趁着这学期还没结束,还想继续上学。将来读完大学,再步入社会。”
“至于表彰的事情,前前后后想必会耽误不少功夫。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我都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学校了。还请云爷爷帮忙转达一下,这个就省掉吧。我们两个也都还是小孩子,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云商6也没想到会是一个拒绝领赏的结果,不过人家已经明明白白说了,理由是想赶回去上学。
两种情况,倒是都让云家人满怀欣慰,心里不自觉又加重一分对小友的重视之情。
老者的作风,向来雷厉风行,果断回应道:“既然你们想好了,我就转达过去这个意思。能够重返校园,也是让我老怀欣慰,就早点回去好好上学,不读完大学,不要出来瞎混。”
识人见行,几次接触下来,云商6已经将两人完全当做自家晚辈看待了,言语之中无不诚挚,“以后寒暑假,有空了,就来西安看望下我这个老头子。家里还是住的下的,不用去外面。既然你们身体都没受伤,一会吃个饭,我们一起回去了。”
这番真情流露,任重楼心里一暖,立马是个像模像样的晚辈,笑说,“都听云爷爷的,下次再来,一定去家里。”
晚饭在军区食堂吃的,几个原本打算作陪的高官,被云商6挥挥手,打掉。军车送任重楼他们到西八里村外,云商6叮嘱明早云纹云开车过来,将两人载到火车站。
回到旅馆,两人痛痛快快洗个澡,任松节指使任重楼打座运息,他在傍边仔细观看。
任重楼昏昏欲睡,脑袋明明无法清醒了,各种感官却仿佛活了过来。
他闭着眼睛的,屋内的场景却倒映在脑海中。前方的门窗,墙壁,好像蒙上一层滤镜,波光粼粼闪烁在视觉中。
嗅觉异常灵敏,丝丝臭气钻着鼻孔,挡都挡不住。实在是忍耐不了,任重楼转过脑袋,瞪住任松节。
“干什么,看我干嘛!”
任松节双手压在后脑勺,垫高了枕头,疑惑问道。
任重楼翻了个白眼,说:“节哥你放屁,能不能带点响,或者走远一点放。”
“你少冤枉我!”
任松节一骨碌爬起来,“我只是刚好有点屁意,还没来得及释放呢。一股翻腾之气,尚在关内,这你都能闻到?”
任重楼再次入定,神海可以内视小周天。好像解剖室里,被凿光的尸体般,他煞有兴致地一一数过大小血脉,不同的穴位。不知不觉间,窗外透进来黎明的一缕曙光。
醒来后,任重楼精力迸,浑身充满力量。要是眼前有十来亩田地,他都可以顶替耕牛,一口气给翻土一遍。
再看还在鼾声如雷的任松节,果然还是没有睡相。入夜时他是好好躺下的,现在已经变成了横着睡。整个脑袋耷拉出床沿,吊在半空。这样都能安稳留在梦中,真不愧是金丹仙客。
任重楼晃醒他,“节哥,该起床洗漱了,别让云叔叔等着我们。”
被吵醒的任松节,很自然地将脑袋移回席面。摸了摸饿瘪的肚子,干净利索地起身洗漱。
吃过早饭,村口迎到了云文元的车子,两人就上了去。任重楼给指着路,开到了旅馆前面。云文元留在车子里,其他两人上楼拿行李。
小妇人眼尖,老远就看到送回来任重楼两人的,是一辆军车,一下子又看不懂了他们的身份。
交钥匙还押金的时候,小妇人好奇问一嘴,“你们,那个那个而已,怎么还被军队管上了?”
看来自始至终,老板娘对他们这两人的行为误会不浅。也确实不能怨老板娘多想,毕竟那些女花花绿绿的女性内衣,不是眼花了,也难以假装从没见过。
小妇人吞吞吐吐的言语,两人心领神会。任重楼心里哭笑不得,干脆顺水推舟,再添一把火候。好叫老板娘心里有关自己两人的不凡形象,多挂念一段时间,“嗯,我昨天擦伤了屁股,闹到了军区医院。”
这种事情,当事人说出来,竟如此直白了,真的一点都不需要避讳吗!
小妇人一下子乱了方寸,吓得伸出来的小手缩了回去,钥匙都不敢接了,“放,放桌子就行。”
一想到那间客房,她的脑袋都大了,回头还怎么进去收拾卫生啊。
可是,旅馆又不是别人的,心理上纵然万分抵触,到底还是避不开。所以,总有那么一刻。人去房空后,她不情不愿地入内打扫时,实在意料不到,还有一茬更猛烈的心理冲击。衣柜一拉开,一片花花绿绿的女性内衣。
陌生人的尼龙包,又没问题,任重楼自然带走继续用。陌生女人的衣服,索性都扒拉进旅馆衣柜。
有了云文元的车子,就方便多了,一路直达火车站。云文元的身份很好使,为两人弄到的是卧铺。虽然白天乘车,卧铺到底还是比硬座舒服。
车票是云文远付的钱,军区那边给报销,这是军区领导的一点意思。最后还塞过来一包西安特产,特意说是青黛给他们两人买的。
互相道了别,云文元目送两人走进候车室,方才转身离去。
别了,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