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王妃的意思?还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徐婕妤怔怔看着面前古玉色常服的男子,长身玉立,眉眼清冷,如山顶经年不化的雪。
“祁大人。”
祁溪毫不避嫌地抱着昏迷中的少女,嗓音极冷。
徐婕妤是听过他二人事情的,可过了那么久,还没见祁溪把人纳进门,便只当那清高自持的太傅只是一时兴起,或是不想让辰国皇子太过嚣张。
现下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她在祁溪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杀意。
“这……皇后娘娘统辖六宫,臣妾做的,自然是替皇后娘娘分忧的事。”徐婕妤脸上三分愧疚,七分无奈,避重就轻。
“辛苦婕妤。”
两扇木门被侍卫拉开,祁溪怀中抱着陈照夜,黎明时分的晨光透过男子衣衫缝隙倾斜落入屋中,他的袖摆被风灌满,步伐迈得稳健,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对徐婕妤说。
“太傅回来了,那、那陛下也……”徐婕妤第一次显出惊慌失措的神态,祁溪已经走远,她提着裙摆急追上靠后的一名侍卫,问道,“陛下与赵王也回来了?”
“回禀娘娘,陛下此刻正在皇后娘娘屋中。”
“本宫就不该听信你的话!”
徐婕妤咬牙切齿,转而回身欲找照花泄愤,可屋内只有那些个嬷嬷面面相觑。
“那个医女呢?”
“刚才还在这的……兴许是、是吓破胆跑了吧?”石青衣衫的嬷嬷道。
“跑了?本宫还没找她算账呢,她居然跑了?这画舫就这么大,本宫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徐婕妤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是替皇后出头,只要皇后愿意说提审陈照夜是遵照她的意思,自己就还有办法转圜。
——
祁溪将人放在床榻上。
少女白净秀丽的脸因为疼痛而布满了汗水,头发一撮撮地黏在额头上。
祁溪拿过帕子替她擦拭,兴许由于没有再被针扎了,昏迷中的陈照夜渐渐放松下来。祁溪抚平她蜷缩的手指,继而看到衣袖下那些还在渗血的针口,眉头紧皱,准备出去拿药膏。
“娘娘……娘娘……”
“嗯?你说什么?”祁溪俯下身,陈照夜口中喃喃着破碎的句子,他听不清楚。
“贵妃娘娘……”
祁溪眼神震颤,指尖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凉。心中埋藏已久的、让人难以置信的那个猜测如同春日的嫩芽即将破土。
他把神志不清的少女抱起来,让她以较为舒适的姿势靠在自己胸口,嘴唇凑在她小巧玲珑的耳垂边,颤声问道:“姑娘是谁?”
“青芜宫掌事。”
那株嫩芽终于带着鲜活绿意与十多年刻骨的思念穿破土壤,迎着春风雨露舒展身躯,迅速生长。
祁溪仿佛再度回到那年御花园中,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有人背光缓步向他走来,他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声。
“我就知道是你。”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