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駙馬有些下面子,景陽也有些無地自容,或許是她憂容滿面,怕耽擱了她的事,三駙馬一咬牙,便去跨院尋人了。
景陽這一等,就等到了天色大亮。
三公主匆匆而來,人還未進,便笑道:「怎麼了這是?這麼早來看皇姐可是頭一遭啊!」
她走近一瞧,景陽眼下的黑眼圈都出來了,憂心道,「一晚上沒睡?」
「我丑時就在這候著了。」
景陽有事相求,特意說了時辰彰顯誠意。
聞言,三公主神色一滯,目光瞥向駙馬,那他在跨院豈不是等了幾個時辰?
她與旁人在屋中翻雲覆雨,她的夫君在廊下吹冷風?
三駙馬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是眉間的陰鬱愈發濃了。僅一眼,三公主收回目光,嫣然一笑,「何事讓皇妹三更半夜來尋皇姐啊?」
景陽憂心忡忡,覷了一眼周圍的人,靠近一步悄聲道:「我要離開上京城,皇姐幫我!」
三公主神色一震,惶恐道:「你皇姐若不是皇族,皇兄非誅本宮九族不可,你想害皇姐不成?」
當下並非太平盛世,雖無皇令,但公主不能離開上京城一事已是心照不宣。
相比於宮中的景陽,三公主在宮外可接觸到的人或事就複雜多了,再不濟,也比她和秋蕪好上許多。
她別無他法,只能在公主府賭上一賭,「皇姐,你知道我對楊清的心思,他揭了皇榜出城去了,我不放心,我一定要追去的。」
從她夢見惠王穿上龍袍後,顯帝禪位,太子失蹤,她便知皇權更迭,從來都不是表面上看得那麼簡單,雖然她不知其中發生了什麼,此行有什麼危險,但避開總是沒錯的。
若是避不了了,她也只能與他一起面對。
三公主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問道:「為何?皇妹可是知道什麼?」
景陽搖了搖頭。
默了默,三公主又道:「從前本宮性子孤傲,最不喜聽旁人的意見,本宮猶記得你說過,何時會落雨、雨後不能去後山、還說母后與父皇何時會置氣,勸本宮避著些…本宮就想啊,你常年在那座院子住著,年年月月看得也都是一樣的景色,消息閉塞,能知道什麼?」
「後來,晴日裡落了雨,本宮大病一場,去後山狩獵時,遇上猛獸差點要了本宮的命,又因撞破父皇母后爭吵,禁足半月,漸漸的,本宮便知聽皇妹的總沒錯。」
「宮宴那日,皇妹指著狀元郎叫他楊將軍,旁人只道皇妹吃醉了,但本宮卻信他假以時日後一定會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
三公主雖不知她有未卜先知的天賦,但自小一同長大,聰慧如她,也發現了不少端倪。
「此行或許正是他揚名天下的好時機,皇妹是不是多慮了?」
既知結果,何必去在意過程?景陽明白她的意思,反正楊清總能活著回來。
可是看著楊清步入險境,她做不到視若無睹。
她抿著唇,視線落在腳尖處,躊躇片刻,突然抬起頭來,神色異常堅毅,「皇姐,你幫幫我吧!」
從小到大也沒見她何時這樣堅持己見,三公主斂起笑意,神色不由嚴肅起來,沉默片刻,開口道:「城南的鋪子有一批綾羅綢緞於辰時出城,此事駙馬已經打好了招呼,不會有人盤問,你若是非出城不可,可藉此機會。」
公主府有不少鋪子和田地,大多是由駙馬打理的,景陽並未去過,轉向三駙馬恭敬道:「勞煩姐夫帶路。」
駙馬領著她往外走去,三公主忽然開口道:「子晉,把府上的護衛給皇妹帶上。」
三駙馬應聲頷。
三公主好似意識到了什麼,面色凝重,拉著景陽的手又囑咐一遍,「景陽,皇姐能幫你的就只有這麼多了,路上一定保護好自己,皇姐這府上的身家性命可都掛在你身上了!」
景陽本來只是憂心途中不順利,聽到這話,頓覺事態嚴重,頗為感動皇姐對她的這番情誼。
第6章皇妹,對待一母同胞的兄長當如何?
坤承殿內,皇帝一手扶著龍案,一手翻看奏疏,神色如常,喜怒不顯,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而底下跪著的人屏住呼吸,冷汗涔涔,一動不敢動,正是尊貴且隨性的三公主。
她自午時就跪在殿內了,此時暮色蒼茫,雙腿早就沒有知覺了。
坤承殿的內侍已經遣散出去,殿內只余他們二人,皇帝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起來吧,三皇妹身子嬌貴,若是跪壞了,旁人豈不怪朕對皇妹太苛責了?」
三公主怯怯的覷了一眼,沒瞧透他的心思,身軀頓時繃緊,「是景德做錯了事情,自願在此領罰,與皇兄無關。」
「哦?」皇帝放下奏疏,斜睨著她,「皇妹做錯了何事?」
「景德被豬油蒙了心,幫皇妹偷偷出了城,置皇妹於險境之中…皇兄,景德知錯了。」
「朕派去的人並未尋到景陽,三皇妹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皇帝神色一凜,不怒自威,「天下動盪,邊國來犯,匪患層出不窮,你讓景陽置身其中,可知會害慘了她?」
三公主立即跪伏在地,抖如篩糠,「景德真不知事情會變成這樣,今日一早,景德見皇妹憂心忡忡,執意出城走一走,想起她久居內院經受的苦楚,遂生了惻隱之心…景德罪該萬死,若皇妹有個萬一,景德願以命相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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