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门边往里寻望,微微一挑眉,这人……便已晃得她抹不开眼。
萧山眉宇,鬓影流云,眼眸里有推不开的慑人温情,两颊有抹不散的含蓄笑意。
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浅淡笑纹,仿若随时畅然一笑,便能拨开了天上云雾,扯平了池中涟漪。
恰是一座挺秀峻峭的山,又如一捧灵动欢悦的水。
笉罗不甘心地踹了他一脚,心道,叫你吓我一跳,叫你满腹得意!
“好了好了,你还不想走了不成?”让她踢了两脚也就得了,泽临容不得她在这时使小性子,扣住她的腕子就往外走,行至屋前一手箍住她的腰,立马提气上了房。
看了远处被荀晔吸引过去的那堆人,泽临笑:“走,我们往反方向走。”
泽临几乎是将笉罗夹在胳膊下一路飞奔,越跑越感觉笉罗身子实在太轻,稍微把胳膊往下移了一点,心说:哎呀,腰当真很细呀。
“喂……喂……能不能换个姿势?”笉罗被夹得胸腔痛,腰也酸,颠颠簸簸,觉着堪比起了几个时辰的马。
“行啊,那我抱你如何?”说着就要将她拦腰抱起,泽临弯着眉眼,一干二净的面荡开了笑,看着更为欠揍。
笉罗一咬牙,“算了,还是夹着吧。”
不料刚说完,身子却重重搂了过去,瞬时脚下一轻。
泽临把人贴在胸前,眼角一翘,坏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难得提一次要求,我怎好不照办呢……”
“啊——你这个死流氓!放下来,放我下来!”
27心香一瓣小心烧
泽临摁住她的腿,又笑:“笉罗,若你不介意把昌云谷的人都喊来……请继续。”
“我们又不是贼,非要飞檐走壁?”笉罗挣扎。
“大侠不也飞檐走壁?”边说,脚步不停,上下穿梭,继续吃豆腐。
待远离了人声鼎沸,来到一处平矮的房屋前,泽临刚放下笉罗,便吃了她一记手肘。
“真凶悍……”他哭笑不得,揉手臂。
笉罗用冷哼回应。
看着他变戏法似的从屋后牵出追日来,笉罗吹了声口哨,“看在你把美人也带来的份上,饶了你。”
泽临一努嘴,“不用饶了我,我更欢喜你惩罚我……来来,你大可以抱回来,我不介意夜黑风高给人看。”
“三日不见大人,果真令人刮目相看……这厚颜无耻的功力,疯草般渐长……”笉罗把后脑勺留给泽临,跳脚跨上追日,拉起缰绳便走。
“诶……等等我啊。”泽临无可奈何。
“大人不是会飞吗?飞着回去,不比我快得多?”两脚夹起马肚子,笉罗吆喝一声,追日往外直出溜。
泽临从腰后拿出弹弓在手中一扬,笑得无耻:“没有武器,你觉着能摆脱谷外那些兵?”
俯身将弹弓操到掌中,笉罗还没起身,泽临便身子一纵,飞身上马,坐在了她身后,长臂一伸,箍住了她的腰。
“哼,老子一介布衣百姓,不敢与尊贵的泽临大人同骑!”说着就要往后踹人,但泽临愈发贴得紧,笉罗反抗不过。
“好了,我还未跟你算账,你倒先闹了,等回去我们再算算清楚,让你算个够。”夺过马缰往怀里一拉,泽临调转马头。
笉罗拦住他的手,道:“荀晔他们呢,不管了?”
泽临笑:“难为你还惦记别人,他们自有办法,还无需你担忧……最麻烦的是你,区区一个昌云谷,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来看吗?”
“我却是为了谁?”冷不丁给往身后挥过一拳头,笉罗牙都要咬碎了。
“噢……这么说来,你是为了……铸钺谷百姓?不然,是为了三殿下?再不然……是为了……我?”故意将一字一句拆开来说,泽临一脸促狭地斜睨着她的眼。
笉罗捏了捏耳朵,低头给追日捋马鬃,不置可否。
淡淡一笑,泽临策马前行,刚跑了一小段,笉罗突地握住他的手,惊得他立时拉紧了马缰,追日急急停了下来。
“等等……你派了多少人马?能否能将昌云谷中乱臣贼子一锅烩了?”一开口,笉罗马上松了手。
泽临抬头看月亮,“不多,但足够让他们喝一壶的,紫夜去捉昌云谷县令,至于那个幕后操纵者……不知抓不抓的到。总之,他们这次也算阴沟里翻了船,兴不起什么大风浪了。”
点点头又摇摇头,笉罗托着下巴看着远处,从她这里看去,居高临下,刚好能看到整个谷内城防内的景致。
知道她在思考,这里也算是偏僻安全,泽临便没有催促。
半晌,笉罗轻轻说道:“我不解气……”
“有人欺负你了?……笉罗,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人了?”泽临皱眉,本想等到回去再询问这件事,但听到笉罗明显愤懑的声音,他急于知道……她莫不是被人非礼了?羞辱了?再要不,那个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涉入他们这盘棋局的人,是否对笉罗做了什么。
笉罗抿了抿嘴,凉凉道:“那个人……认得你。”
“认得我?”泽临听得出来,笉罗不是说,那人知道他的身份和官职,搞不好……“你是说,他应当是我相识之人?”
“没错,或许还对你很熟悉。”笉罗有些不满地答道,“他一开口就喊出了追日的名字,你的敌人会记得你马匹是叫小黄还是小黑吗?还是,追日很有名?”
泽临一脑袋的黑线,有些不自在地晃了晃肩膀,除了追日,他还有好几匹马,都是良驹。追日这名字,确实只有熟悉的一些人或者他属下知道。想了想,道:“我想不出,有这样一个人。算了,这件事放放再说,你不是要解气吗?说吧,想怎么出气,爷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