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将草药拿到旁边东厨生火準备熬药,在确定没人看见之时,他拿起旁边的刀在左手掌心割开一条口子来。
鲜红的血顺着他指尖儿滴落在药罐里,融入浑浊的汤药中。
他的血含有百殇蠖的蛊毒,可以杀死这些普通蛊虫。
但百殇蠖蛊毒虽然被他内力压制,这些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却也依旧承受不住,所以必须要再用这些草药压制一道,方才能解蛊。
等药熬好之后,谢辞端出去叫他们给几个中毒的孩子都喂下去。
没一会儿,这些孩子的脸色就好了不少。
“再睡一觉他们大概就没什麽事儿了,只是蛊虫解了他们也气血亏空,熬点儿好汤,等他们醒了之后给他们补补。”谢辞将左手背在身后,淡淡言道。
他左手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但此刻仍旧有些隐隐作痛。
当晚,不善表达的妇人东拼西凑做了一大桌饭菜招待他们,就连院子里的鸡都因此受了牵连。
“昨日是我们太过鲁莽。”何老低头惭愧道,“让两位受苦了,今天这一顿就权当赔罪了。”
何老举起酒杯,谢辞刚想回敬,江怀雪便看到了他手心的伤。
“你手上……”江怀雪搭上他手腕,翻过掌心便看到了一条深深的刀口。
“刚才熬药的时候劈柴不小心斧子滑了。”谢辞解释着。
可是他武功那样好,劈柴这样的事儿怎麽可能伤到自己的手?
可碍于旁人,江怀雪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她只能找来纱布替他包扎了一番,嘱咐他这几日不要沾水。
“不知那茅屋现在是什麽情况了,我们晚点还是去看看吧。”谢辞并不太在意手上的伤,而是想快些前往。
何老想要劝阻,但谢辞和江怀雪定然是得去的,村民们听说谢辞要去,都纷纷担忧起来。
但无论衆人怎麽说,谢辞和江怀雪却是打定了主意。
就在他们準备出发的时候,却有一个汉子跑过来,说又有一队人马向着他们村子里来了。
那些村民纷纷紧张起来。
村民们正想抄家伙,江怀雪就看到了远处一身水红色的衣在一片青绿的田野间异常显眼。
“是秋子萧!”
灵蝶化骨(九)
秋子萧和秋明琇是带着人从湖的另一边一路找过来的,然而就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车辙的线索彻底断了。
最终所有的线索都彙集到此处,而他们唯一能找到的就是那毒虫遍布的茅屋。
“之前我们原本是打算一把火将那茅屋连带里面的毒虫全部都烧了的,但想到万一解毒还需要,又不敢。”何老说着,将他们带到了那茅屋前。
茅屋位于村子最深处一片密林之中,此处阴暗潮湿常年不见阳光,走进林中就隐约可感觉到一股寒气。
“我们小湾村太偏了,若是在湖的另一边靠近官道或许还能有些人,但在湖的这边,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来。”何老说着,“当时看见那个怪人,村里人也很是热情的,见他无依无靠挺可怜,就让他在村子里留了下来。”
何老说着摇头,他们那时的热情害死了多少人啊。
“那你们收留他的这段时间有见过他长什麽样麽?”秋子萧问道。
若是有人见过,他就可以让画师来将那人样貌画下来交给秋萧阁去找,想来要不了多少时间也就会有结果。
然而何老却低下了头:“没见过,他一直用布蒙着脸,他告诉村里人他小时候脸被烧伤过,见不得人,那时候我们也没有起疑。”
看来此人戒备心颇重,想要找到他的线索还当真不容易。
就快要靠近茅屋时,何老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往前走了。
“那些毒虫有时候会跑出来,再往前走就不安全了!”何老颤颤巍巍的扶着旁边的树,“我就,就不去了,你们也小心些!”
“堂兄,叫大家伙都在这儿等着吧,我们几个先去看看。”秋子萧转身对秋明琇说道。
虽然他们从秋家带出来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普通家仆没有什麽武功,若是遇到麻烦怕是会平添死伤,不如先叫他们在这里等着。
于是他们四人往茅屋走去,其他人则在不远处等着。
“这地方的确有些奇怪,小心些。”谢辞走在最前面,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院子的门,只见里面乱糟糟一团,就像被打砸了一番似的。
原本应该完好无损的门窗也被破坏,那些毒物想来就是从这些缝隙溜出来的。
“看来刚才何老没说实话啊。”江怀雪仔细查看着眼前这个无比淩乱的院子。
这院子明显经受过好一番摧残,若是那人自己想破坏,痕迹不会这般淩乱,有的地方打砸得稀碎,有的地方却没有收多少波及。
这里也不会有什麽陌生人来,所以八成是那些村民干的。
“这些村民对此人也绝不是好心收留这麽简单。”谢辞看向一个柱子,上面有不少钝器重击的痕迹。
那些痕迹显然不是刀剑之类的利器,而是棍棒等物什留下来的。
“我之前就在想,此人怎麽会突然劫货从此处离开,他在玄清派没能炼成九转乾坤股,在官渡城的药还剩那麽多没卖完,事事不利为何还在此时冒险。”谢辞指了指这满地狼籍,“现在看来原因找到了。”
院子里虽然杂乱,但其实并没有多少虫蛇。
“听闻大部分蛊虫毒物都畏光,虽然这树林已经算是阴暗的量,但白日里这些毒虫应当还是不会出来。”秋子萧猜测道。
谢辞沖秋子萧伸出手,秋子萧都不用他开口就很自觉的把自己的归春剑放在了谢辞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