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中毒谢辞当真没办法,但他在赌那西疆之人还是更擅长用蛊,若是蛊术的话他体内的百殇蠖总归是能压制一二的。
所有人都看向谢辞,一片寂静中大家都在等那老者发话。
“我们凭什麽相信你会救阿丘?”老者缓缓擡头,“我们又怎麽知道你跟那人不是一伙的,怎麽相信你不会害我们?”
谢辞笑了笑,低头咳得有些艰难。
江怀雪满眼焦急,却看见谢辞被反绑在身后的手并拢轻挥两下,示意江怀雪安心。
“就凭你们刚才说没救了,既然如此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他装作孱弱之态,继续道,“反正你们那麽多人,而我们一个久病缠身的病秧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若是真救不了他你们再处置我们也不迟。”
几个老者面面相觑,在他们眼中谢辞和江怀雪都是普通人,不然也不会就这麽轻易叫他们捆起来。
他们全村数十人对付这麽两个人,应当还是绰绰有余的。
最终旁边的人对为首那人说道:“何老,不如就让他试试。”
妇人也赶忙点头:“对,试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家阿丘死吧!”
何老沉默片刻,走到谢辞面前警告道:“不要乱来,不然我可不担保会发生什麽,就算你们被乱棍打死,我也不会阻止。”
谢辞和江怀雪跟着何老来到那妇人家中,只见床榻上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脸色苍白而唇色乌黑,时不时抽搐一番,模样吓人得很。
谢辞一眼就看到那孩子手背上有一个醒目的红肿硬块,硬块中间有一个血点,像是被什麽虫子咬了留下的伤口。
有人上前解开谢辞和江怀雪手上的绳索,谢辞便走上前去,从怀中拿出银针包摊开。
“麻烦点一盏蜡烛。”谢辞理了理银针。
不一会儿烛台就拿来了,谢辞解开那孩子上衣,将银针过火后朝着几处穴位扎了下去。
还好,他为了压制自己身上的蛊毒跟沈渡舟学过些许皮毛,现在倒也够用。
妇人看着烧红的银针扎进穴位,紧张不已却又不敢吱声,只能紧紧抓住孩子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孩子的名字。
“不知村里中毒的人是不是身上都有这肿块?”谢辞看着孩子被妇人握住的手问道。
何老回答道:“好像……是有。”
谢辞心头隐隐有了些猜测,他一边扎针,一边思索着。
村民们并未留意这点,地里田间蚊虫那麽多,被咬也都是常态。
可是谢辞这麽一问,几个老者却是都注意到了,何老问道:“难不成他们是被什麽虫咬了才中毒的?”
江怀雪见谢辞眉头皱了起来,知他不想被打扰,便接过话来。
“他们恐怕不是中了普通的毒,而是被蛊虫所咬,中了蛊毒。”江怀雪叹息道,“我们来此就是为了找到这炼蛊之人,他用西疆蛊术和奇毒害了不少人,我差点儿也丢了性命。”
何老狐疑的看着江怀雪,像是在思量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就在这时谢辞站了起来:“我已经施针暂时压制住他所中之毒,但若想彻底拔除蛊虫,还需要一些药材。”
说着,谢辞从门外的篝火堆找出根有一头烧成了碳的小木棍,随手捡起一张枯叶便写下一个药方来。
笔墨纸砚这样的东西对村子里的人来说都太金贵,是断然不可能会有的。
“你们找人去将这些药买来。”谢辞将方子递出去。
妇人立马接过来,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们若是担心我害他,到时候我可以先喝。”谢辞又道。
但那妇人却只是望着何老,好半天才艰难的开口道:“我们家,们家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能抓药了,要不就……算了。”
谢辞从怀里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你们村有多少人中蛊,你就去抓多少副药,剩下的银子买些温补的东西,等他们蛊解了之后还得吃点儿好的。”
那妇人有些动容,她看向谢辞,哽咽半天之后重重点了点头,向外跑去。
从这里道观渡城太远,但附近的镇子上就有药铺,跑过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村民们对谢辞和江怀雪的态度转变了些,在他们等药的这段时间里还端来了几个馍和两碗水。
“我们小湾村位置偏,不富裕,村里没什麽好东西,只能将就着。”何老摇头道。
他是村里唯一读过几天私塾的,所以村里人都愿意听他的话。
而现在他也看出谢辞和江怀雪并无恶意,终于是卸下些防备来。
“别怪我们这麽小心,前些日子我们就是因为心太善收留了那家伙,才害死了村里这麽多人……”何老叹息着,“我们可真是被他害惨喽!”
“我们也在找他。”谢辞喝了口水,“此人作恶多端,观渡城秋家有人失蹤,恐怕也跟他有关,我们是来寻人的。”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叹道:“倒是错怪你们了,唉……”
谈吐间江怀雪啃了半个馍又喝了些水,而谢辞只是喝了一碗水,什麽都没有吃。
他们从村民们口中得知这西疆之人是三个月前来到此处的,但就在三日前他突然失蹤了,村里孩子淘气去茅屋找找看,却不曾想就中了招!
“那些孩子从回来就开始说胡话,然后昏睡过去,几天就没气了啊。”何老苍老的眼中都是泪水,“我们也找了一些大人,想去茅屋找找看还有没有救,却被一只比人还长的蛇直接给咬死了,那茅屋里现在全是这些东西……”
正说着,那妇人背着一筐的草药的吃食回来了,她没用多少银子,剩下的都装在一个荷包里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