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师父曾喜欢一个女子,于是舞剑一曲。
她说:我送你一场红梅落雪。
茫茫雪地,此时却是一地落红……漫天飞雪中,她真的送了他一场红梅落雪。
他颤抖着手接过她手心里的梅花,然后小心翼翼地护着。
“十五,你送我一场红梅落雪,那我便赠你三世情深,不离不弃。你送我一捧落花,我便赠你一颗痴心。”
(缘起上完)
骨扇忆事
对于他的话,十五不知有没有听懂。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仰倒在雪地里。青丝铺散开来,她面容如雪,印在他心里。
十五在饮酒前忘记说了,她一旦醉酒,至少要睡上三天三夜。
三娘守在寝殿门口,满脸担忧,时不时搓着手心。今晚十五去杀流水,可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却是流水完成任务回到了桃花门。而天又快亮了,十五还没有回来……
正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慢慢走来。三娘忙迎上去,竟然是风尽,而他背上正背着闭着眼睛、头发凌乱的十五。
“十五……十五!”三娘慌张地喊她。
“别慌,她只是醉了。”风尽的声音冷厉而霸道。三娘慌忙止声,又听他说:“你们去准备好热水,然后下去休息吧。”
“咦……”三娘惊讶地看着风尽,他说话的口吻怎么这么熟悉?不过闻到十五一身酒气,她还是赶忙让人将热水送进了寝殿。
满满的几桶热水备好,十五躺在床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三娘正要去替她把衣服脱掉,哪知风尽走过来吩咐道:“你下去吧。”语气不容反驳。
三娘闷声不响地退出去,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突然在转角处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
“谁?”她飞奔过去,待看清那个人,吃惊道:“风尽?你……你不是在十五的寝宫里吗?”
风尽露出诡异的笑容,将身子隐于暗处,幽幽道:“其中奥妙,三娘自然不懂。”说完,转身进入房间,把门关上。
三娘皱了皱眉,突然发觉这个院子里有股腐朽难闻的味道,慌忙抬脚离去。
屋子里,灯光暧昧。十五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十五……”任由他怎么呼唤,她都没有一丝动静。他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如墨长发散落开来,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间了。
“我替你宽衣吧。”他轻柔地说了声,慢慢解开她的腰带,然后褪去外套,开始解白色的中衣,刚解开带子,一方白色丝帕从她腰间滑落。丝帕迭得十分整齐,即便此时她浑身酒气,可那丝帕却仍带着一股清香,显然是保管得十分认真。
他将那丝帕展开,发现丝帕的一角是重新补上的,接缝处的针脚歪歪扭扭,看得出缝补之人极不熟悉针线活儿,而那补上去的一角好像要绣一朵莲花,只是一个轮廓。
他握着丝帕的手一抖,猛然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轻吻着醉酒后滚烫的皮肤。他自然认得,那是那晚她陪自己看雪时,自己给她的丝帕。他早就将这方丝帕忘记了,却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妥善保管着。看着那些针脚,他突然想起昨晚见她屋里彻夜亮灯,那时进来,就见她在绣东西,原来……原来是因为弄坏了丝帕,她在自己修补吗?
“十五……”注意到她指尖的伤口,他顿时觉得似乎所有的针都落在心尖上,疼。
他抱起她,将她放入热水中,轻轻替她擦拭着身体,却总是忍不住一遍遍轻吻她的唇,“十五,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吧?”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如此小心翼翼地珍藏他的东西,不过一块丝帕,就如此爱惜。
他抱着她的头,深深吻下去。水里的人本能地动了一下,撩起一片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衫。他被水激得浑身一颤,却吻得更深。两人都进入水里,只得紧紧相贴方能被木桶容纳。
她全身柔软、浑身滚烫地靠在他的怀里,皮肤相贴处仿佛燃起一簇簇火焰。两人的头发都散落水中,宛如水藻交织在一起,分不清你我。他抱着她柔软纤细的腰,一遍遍轻吻她的脖子,很轻,很轻,如羽毛拂过。而她时不时发出抗拒的呢喃,反倒更强烈地撩拨着他紧绷着的身体。
“十五别动……”他低喃。明明背回来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了水里她就乱动?真担心会把持不住自己。
十五似是听不到他的话,手一拍,击起水溅在他的脸上。他无奈地叹口气,只得将面具撕掉,露出倾城绝色容颜,碧色的眼底燃着欲火,整张脸憋得通红。
莲绛心里清楚,自己只要离开这狭小的空间便可解脱了。可偏偏,他舍不得怀里的人,舍不得放手,真怕一放手,两人再无机会如此亲昵相处。他本来离开了长安,可一听说她在睿亲王府跌入水池,他就又跑了回来。明知道,她无心,明知道,她脑子里只有复仇,明知道她说话那样绝情伤人甚至狠心地避开他,可他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以风尽的身份接近她、靠近她……有时候,即使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不说话,他也感到心安。
他不知道,在梅林中,她送的那场梅林落雪,是属于莲绛的,还是风尽的。但她终归是望着他,将那鲜红的梅花捧到了他的眼前。分不清心里是甜蜜还是苦涩,他忍不住将她抱紧,额头抵着她眉心。
突然,十五睁开了醉意朦胧的眼,眨着眼睛看着他几秒,然后打了个酒嗝,抬手指着莲绛,“你的眼睛好面熟……”
他身体猛地绷紧,“别动……洗了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