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正送走最后一桌食客,掌柜抬眼就瞧见了绿芦手中抱着一个包袱,正往外走去。
“绿芦姑娘,出去啊?”昨日绿芦想的法子着实有效果,掌柜眉开眼笑地打招呼。
绿芦点头,“村里的一个大婶要我帮着带一点东西给她儿子,这不,给人送过去。”
之前桂婆婆带着她去了玉英婶那,说是来了县里,可让方强帮着照应一些。
现下看来,照应是不指望的,这春香楼的东家和县太爷穿了一条裤子,玉英婶托她带来的鞋,却是要送过去的。
抱着手中玉英婶包好的那双鞋,绿芦沿街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县衙。
午后的光景,县衙大门闭紧,两头石狮子一只口中含着球,一只脚下踩着球,威风凛凛地注视着这个在门口徘徊的小丫头。
绿芦四下瞧了瞧,去一旁支了一个小摊的大爷那里打听了起来,“大爷,我乡下的一个表亲在县衙里做事,我要寻他,可能在这敲门?”
那支了摊子的大爷掀起眼皮,不吭气。
绿芦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对他这爱答不理的态度也没生气,而是了呵呵地问起了摊上物事的价格。
这大爷在县衙门口卖笔墨纸砚,她也看不懂个好坏,随手挑了一方砚台问了价,待这大爷报了价格就直接掏出铜板给了。
果然,收了铜板的大爷热情了许多,把那方包好的砚台递给绿芦,顺便给她指了县衙围墙的转角处。
“绕过去,走个几步,有一扇角门。”
绿芦客气谢过,抱着那包袱沿着围墙走了过去。
别说,这县衙的围墙都是黄泥砖垒的,想必她的红砖在本县都会有市场。
心里惦记着自己的生意,绿芦沿着围墙,找到了那大爷说的一处角门。
和大气的县衙正门不同,这角门就破旧了许多,几块褪了色的木板拼就而成,还很狭窄,顶天就容一顶轿子进去。
绿芦敲响了角门,不多一会儿,一个家丁打扮的汉子过来开门,见她一个陌生的小丫头,狐疑地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粗声粗气开口就赶人。
“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我们这里可是县衙后院!”
绿芦心里暗骂,面上却是扬起了笑,塞了两枚铜板过去,“麻烦帮忙告诉方强一声,他娘让我帮着送点东西给他。”
那人目光落在绿芦抱着的包袱上,掂了掂铜板,收了,粗着嗓子说道:
“他不在,你要见他就在这等着。”
绿芦笑了笑,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县太爷可是观感差到了极点。
底下的人行事粗俗且手脚不干净就算了,连带着门口摆摊的老大爷都赚起了县衙的生意。
给了好处就指路,不给好处就把她当成了空气。
在这样的县太爷手下做事,方强显然不会和她是一路人。
“不了,麻烦这位大哥帮我转交一下……”
绿芦原本想着自己把东西送到,也算是全了玉英婶的委托,可是正要把手中的包袱递出去呢,一滴雨就落在了她的头顶上。
很快,雨点接二连三地落下。
那汉子早跑进了院子里,关上门,没了影儿,只留下绿芦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了角门的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