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矣,才听他戏谑笑言:“这般狠戾,你还真是像她。”
岁宁甩开他的手,冷声道:“只要二公子想,自有千百种法子让徐晔死在前往竟陵上任的路上,可你当初不曾这麽做。”
“住口!”陆宣收了笑意,厉声道,“此事休要再提,兄长不会準我动手的。”
岁宁也不再多言,为旧主报仇一事上,她也不再寄希望于陆宣了。
他算是朝中为数不多的忠良之士,但是在家族利益面前,什麽都是可以让步的。
1比部:魏晋专司稽核簿籍的部门。
歧路少人行,自向荆州去
“连徐氏的人都敢动,陆延生你到底发的什麽疯?”
木质鞭杆应声抽下,在陆宣的背脊上生生留下道血痕。
今日,那矜贵自持的玄学名士不执紫竹缂丝扇,改拿鞭杆了。
陆宣背对着他,纵是将牙咬碎了也不曾痛呼出声,言语中也不见悔改,只问:“父亲也知晓了吗?”
陆灵远手握着鞭杆,走到陆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自然不知你做的那些手脚,可你是怎麽个脾性,没人比我更清楚。”
陆宣不知死活地笑道:“他是被尚书左丞检举弹劾的,与我有何关系?”
“不思悔改。”陆灵远握紧鞭子的手背青筋凸显,紧接着又是一鞭落下,打得他跪倒在地。
“与这样的世家交好,却还自诩清白,不觉得可笑吗?”
陆灵远不曾回答,只叮嘱他:“你同张家女公子的亲事,族中已经定下了,成婚之前,你最好安分些。”
陆宣低头紧攥着衣袍,颤声道:“我自然知晓。”
陆灵远点了点头,问道:“至于跟在你身边的女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陆宣道:“她素来尽心尽力替我办事,未尝有过什麽过错,谈何处置?”
“几次三番教唆你,还不算过错?”
“长兄自称了解我,难道不晓,我岂会容旁人教唆?”
陆灵远道:“待你成了家,未来的夫人未必就容得下她。”
“我与她之间,并非兄长想的那般”
“够了,不必再说。”
陆灵远擡手召下人过来收起了戒鞭,又道:“若你狠不下心,我倒是不介意替你解决。”
“长兄。”陆宣忍着痛意从地上爬起来,欲上前拦住他,却反被一衆仆役拦下,眼睁睁看那道身影走出了鸣鹤轩的正门。
红日西去,亭台楼阁笼罩在薄暮之中,一片死气沉沉。
直至那女子削痩的身影出现在檐下,这暗淡的天光才显得明媚了几分。
陆宣看向门口踟躇的身影,微微张了张口,却久久未言,不敢唤她进来。
“听闻二公子受了些伤,我来看看。”
岁宁端着药盒走到他身侧,声音却有些发哑,似夹杂了些许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