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的确很充分,可苏奕雷却难以抹去心头异样感,不觉更仔细地端详眼前的山民小子,再回忆他调查得来的资料。报告显示吴水牛的确是很单纯的一个土包子,可是其中有一亮点,就是关于吴水牛的性格——腼腆内向。
哪里?
不管苏奕雷如何挖掘,还是不能从吴水牛身上找到一丝能跟腼腆内向沾边的特质,吴水牛就是确确实实的一头牛,冲动,热血,张扬,活力,张放乃至疯狂,真人与报告该死的差了十万九千里。
如果吴水牛腼腆,那他该是谦谦君子……日。
苏奕雷努力将粗口吞回去,掐着眉心重重叹息,心头被另一个谜题堵住,心情郁结难舒,他皱眉沉思,忘了应付那吃得欢的小子。
他想不通,如果吴水牛不是吴水牛,那会是谁?可报告里已经证实这个吴水牛就是那个吴水牛,那究竟是为什么一个人会性情大变?想到报告里提及吴水牛曾经遭滑波掩埋,苏奕雷心中产生一个科学结论——吴水牛精分了。
确诊为精神病,苏奕雷连带开始考虑治疗问题,于是愁眉不展。
“球球真晚,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啦?”解决完牛扒,水牛揉着肚子嚷嚷,注意到苏奕雷目光有异,浓黑眉毛往眉心聚拢:“干什么?”
苏奕雷支着手杖,表情肃穆,沉吟半晌才说:“吴水牛,你的这种情况必须趁早治疗,这不是我的专业范畴,但我可以给你介绍相熟悉的医生。”
“什么医生?”水牛傻傻地接话。
“……”稍稍犹豫,苏奕雷才选择比较文明的说法:“心理医生。”
山民小子深邃的眼睛此刻不再深邃,瞪得牛眼似的,渐渐地眉梢往下牵拉,下巴脱臼,形成一个鲜活的‘囧’字。
“你认真?”
苏奕雷十分不满专业评估受到质疑,下颔上挑45度,骄傲地回答:“当然,有病得治,别讳疾忌医。”
“我勒个去,你才有病,你一户口本都挂神经科。”随口丢出最近被林安骂得最多的流行语,吴水牛跳起来要翻桌子。
苏奕雷反射般撑起身按住桌子。
我翻,我按,我再翻,我再按。
三番四次掀动桌子,四道目光从桌面提至水平相视,吴水牛眉毛一跳,苏奕雷嘴唇一抿。
就好似很多年前俩调皮的小鬼头小打小闹一样,吴水牛呼一声跳过去。
苏奕雷要躲,可惜瘸掉的腿不给力,瞬间就被豹子般矫健的小子给扑倒了,觉脸上麻麻的痛,这才意识到吴水牛那小子在扯他的脸皮。顾不上形象,苏奕雷动手拔这个疯小子,哪知这小子活像水蛭投胎,吸得死紧。
“日呐,你小子敢说我神经病?!欠扁了。”吴水牛狰狞地笑着,掐这个四白眼海带头。
苏奕雷感觉这架掐得挺傻的,可不知怎地就笑开了,双手往吴水牛腋下搔去。
“我靠!”吴水牛蹦起来。
攻击凑效,苏奕雷不放过反击机会,一把将怕痒的人压下去,阴笑,狠狠地呵痒:“掐我?看我怎么料理你。”
“卑鄙!”吴水牛扭着身躯用力躲,又没敢动真格,怕伤了这瘸子玩伴:“好好,我认输,得了,住手!”
苏奕雷挑眉睨视这举双手投降的小子,脸上满是张扬的得意:“是谁先挑起战争的?”
“切,还不是看在你瘸了才故意让着你?”水牛嘀咕着。
敢挑这样敏感的话来说,苏奕雷不知该叹这粗神经还是赞扬这放得开的态度,可也因为这种态度,竟然叫他听着也不反感,甚至有了笑意。“怕痒?”
水牛看着那只手修长的五指,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唇角:“谁像你这,僵尸似地不怕痒,神经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