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一起回学斋,路上互相看了几眼,贺今行问:“大哥怎么不去?”
贺长期反问:“你又为什么不想去?”
“就像我说的那样啊,大哥呢?”
“有什么好去的?知州好功绩又吝啬,谁知道他想拿这事儿做什么筏子。”听他不痛不痒地夸两句,还不如让他把这时间拿去处理灾情。
贺长期本就不以此为荣,甚至有些厌烦被反复提起,分开前说:“还是好好准备考试吧。”
贺今行回到顽石斋,顾横之正在收拾衣柜。
夏至刚过,白日仍然很长,但屋里终归不似外头亮堂,他点了灯,才过去帮着搭把手。
灯影下少年人身姿如剪月,似乎比上一旬休沐时劲瘦许多。
他心知舍友是个闷葫芦,于是主动聊起游学,问对方打算跟哪位先生去。
却没想后者摇摇头,说:“回家。”
“回剑南路?”他惊讶了一瞬,便明白过来。
若志在为将为帅,自然不能真同寻常书生一般。
“嗯。”顾横之擦完了衣柜,把不要的东西一起拿出去扔掉。
少年人双臂衣袖皆束到了手肘,流畅的肌肉轮廓在贺今行眼前一闪而过。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刚入学时琢磨着想送又没送出去的东西,现下正合适。
待对方回来,坐下休息后,贺今行走到对方的书案前,弯腰伸出手,“谢谢你在洪水里救了我。”
手心里躺着一枚古朴的扳指。
顾横之先看他,再垂眼看扳指,只一眼便看出正适合自己。他露出笑容,伸出三指拿起扳指,收回的半途,就将扳指扣在掌心。
“谢谢,我很喜欢。”
贺今行也笑,不必再说什么,转身回自己的书案,拿了书看起来。
第二日课前,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提前一刻钟来到讲堂。
裴明悯起头说了为沿湖受灾百姓捐款的事,大家早有默契,都积极地捐出自己的零花钱。
学生该做学生的事,回到书院好好读书,但学生也可以为苦难中的同胞出一份心力。
待周围同窗们都上讲台去了,贺长期悄悄塞给贺今行一个荷包。
后者一掂就知道是约摸二十两的银子,哭笑不得还回去。
“你小心有些完蛋玩意儿笑你。”贺长期又往他手里塞。
他赶紧躲开,然后摸出一张银票,展开给他大哥看,“谢谢哥,但真不用,我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