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愿怔怔的望着头顶黑黢黢的天花板,声音堵在嗓子眼儿,过度饮酒后的烧灼感让他感觉五脏六腑像被丢进了煮锅,难受的小声吭叽。
“磕疼了吗?让舅舅看看。”牧霄夺把盛愿扶起靠坐在自己怀里,骤然离得近了,这才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你喝酒了,喝了多少?”
盛愿头晕眼花,举着手指头在他眼前比了个数,嘟嘟囔囔说的鸟语。
小醉鬼连话都说不利索,更别提回答他,牧霄夺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咽回去。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掺得杂,看样子还不止喝了一种。
牧霄夺约摸着能猜出他喝了多少,语气多少忍不住带上些许教训的意味,“盛小愿,我看你是真的胆肥了,就该不管你,明天早上醒来你就知道宿醉有多难受了。”
盛愿没听出那话是在骂自己,冰凉的鼻尖抵在男人的侧颈,依恋的蹭了蹭,轻轻哼出一点鼻音,黏黏软软的。
牧霄夺无声的叹了叹。
盛愿很瘦,好像一只胳膊就能把他圈个满怀。
牧霄夺虚虚拢着盛愿的脊背,鼻尖萦绕着他沐浴不久后的干净皂香,混着潮湿的水意,还夹杂了这具年轻身体温热的暖香。
两人贴得极近,呼吸相闻,心跳相触。
男人的掌心触碰到他雪白赤。裸的背,这般新奇的触感令他感到诧异,歪斜身体去够床头灯。
这个动作不知戳到了盛愿的哪根神经,他猛然间清醒,冲出去用力按住牧霄夺的手臂,“不要开灯!!”
显然,他的制止晚了一步。
灯亮了。
他凌乱的姿态一览无余,身体狼狈不堪的袒露在男人眼前,仿佛被撕破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那条酒红色长裙和墨色长直直的闯进眼底,牧霄夺一时恍然,陷入短暂而微妙的沉默。
盛愿一动不敢动,像等待在行刑架下,额头悬着细汗,不自觉将唇瓣咬出血痕。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那无比柔和的灯光笼罩着他的身体,他却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男人的视线似乎变成了锋利的实体,慢刀割肉似的凌迟着他,割骨剜肉般的疼痛从他的四肢百骸传来。
盛愿所剩无几的自尊心使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窝成小小一团,眼泪狠狠砸在男人的手背上,哽咽着央求他“……不要,不要再看我了。”
牧霄夺被他的眼泪烫得回神,手掌缓慢向上移,捻了捻他的尾,没什么情绪的开口:“你穿都敢穿,怎么又不敢给人看。”
他那语气稀松平常的,和平日里别无二致。
“你穿它很好看,衬得你更白了。”
盛愿愣愣的抬起头,睫毛还悬挂着细小的泪珠,模样委屈巴巴。
他的脸很小很白净,清瘦却不骨感,像一捧不染尘的清雪,两颊晕着浅淡的红,仿若雪间新梅。
浅色的双瞳冷淡却莹润水亮,杂糅出一种独属于他的气质,整个人像是雪雕冰琢出来的。
牧霄夺抬手揉着他眼角那点艳色,温声哄:“喜欢穿裙子,舅舅明天下班陪你一起去商场,买很多条,不重样的换着穿,好不好?”
温柔的简直不可思议。
盛愿心潮起伏,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颊边,手心是蓬勃的心跳,心尖是绚烂而又铺天盖地的酥麻。
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用力摇了摇头,甩出几颗,落在被子上,洇出可怜的小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