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是不是我的错觉,你最近和我说话的语气变客气了啊,”沈一亭抬手敲了敲靠近我一方的桌面,“这放在往常,你肯定就嚷嚷‘我是你这次短暂的金主,请我吃饭!这正是你发挥小弟效用的时候!’”
我:“……”
沈一亭歪了歪头,“不是吗?”
是是是,什么话都给你说尽了,还把我的语气学得那么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住在我肚子里二十年的蛔虫,把我心跳频率和肺部容量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所以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反问。
沈一亭说:“怎么会。”
尽管沈一亭这句话讲得十分干脆,我却在他完美无瑕的面上捕捉到他的一点不情愿。
于是我当即回复一个死鱼眼,“懂了,你还是喜欢野一点的。”
“野?”沈一亭玩味地笑,“原来你给你之前的形象评价为‘野’啊,泡吧喝酒在天台吹风就是野了,挑衅的眼神和嘴巴是野,你放松自由的时候是野,弹琴的时候可从来不野,你很认真,像对待真爱一样对待每一个琴键。”
我被沈一亭这一段没有逻辑的话砸昏了头,片刻后脑海里只剩下几个能抓得住的词,于是开始反驳:“真爱只有一个,黑白琴键加起来可有八十八个。”
沈一亭无所谓道:“那只是一种形容。”
我呵呵一声,没再纠结人野不野,怎样才算野这个话题。因为我想起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上次我给你发的2222,你没收,”我问,“二十四小时后自动退回了。你为什么不乐意收?”
那明明就是小钱,对我来说是,对沈一亭来说也是。
“我收你的钱做什么?”沈一亭可能压根就不在乎,他直勾勾盯着我,又很快移开视线,“自家人不用明算账。”
好的,之前是我狭隘,我见识短浅,我情商低下,我知道沈一亭会撩人,但不知道他能面不改色地这样撩。
自家人,就自己人了,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就……?
有没有搞错,那至少也要来个正式的告白啊?他先喜欢我的,不应该他先来吗?
作者有话说
眠:实在不行我上了
人弯了,脑子就清醒了
“学校的晚会……”沈一亭趁我没说话,把话题又拉回,“你去年穿的什么衣服?”
“你去年没去看吗?”
沈一亭点头,“对,那个时候有点忙,去外地出差了。然后视频回放懒得看,那时候又没什么想看的人。”
“我去年就从家里随便掏了件旧西装上的。”旧的,穿过的,高定的,有那么几套,只适用于我爸需要我出去给他长脸的场合,以及各种钢琴比赛场地。
虽然说人不靠衣装,但没衣装是真不行。
沈一亭闻言,又问:“什么样的?你喜欢吗?”
“喜不喜欢?一般般吧,”我压根记不清衣柜里都有什么款式的西装,“凑合穿了。”
“我送你一套?”沈一亭眼里的邀请十分明显,甚至毫不掩饰地推销自己,“我的眼光和审美很好的。我带你去做一套,庆祝你新的一年,新的成长。怎么样?”
大……大手笔!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高定一套西装可是要花不少钱啊。
大家都是学生,会不会不太好?
但比起一闪而过的犹豫,心里莫名其妙的欢喜完全占据上风,顾不得思考那么多,我脑海中啪闪过一道闪电,完全由着内心来,直接抓住他的手。
“真的吗哥!”并且喊出了前阵子定制出来的称呼,“那你说到做到啊!我的演出服可交给你了!”
沈一亭肯定见证了我从面无表情到两眼发光的巨大改变,他反手压住我乱动的手,调侃道:“你这会儿比听说自己入选了要兴奋得多啊。”
[245]
那天我没有反驳沈一亭说的话,因为没人不会因为即将收到喜欢的人送的礼物而开心。
可能是由于那份该死的喜欢在心里随时间演变得愈发明显,比起之前的白色渔夫帽、小音箱,这次的期待感更甚。
后来沈一亭带我去他常去的高定店定做西装,我只负责充当被卷尺丈量每一寸土地的模特,面料颜色花纹什么的全交给沈一亭去选了,反正我也不会。
设计师说现在定制,想跨年那一天拿到有点困难,时间可能比较紧。
我说没事,那天穿不了就以后穿呗,总会有机会,又不差那一天。
既然我都这样提了,沈一亭当时也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年末跨年晚会前一天,我都没怎么见到沈一亭。
临近期末,非纸上考试的课程已经陆续要求学生完成并上传,小组作业也搞得人心烦意乱,加上还有晚会和期末考核曲目的练习,我一个人待在琴房的时间更多了,简直想吐。
听说沈一亭又召集他的乐队,对那首新歌的伴奏进行修改和润色,期间经常把样本发给我听。
我那时候一般都坐在琴房,如果在休息,就正巧可以回复一下,如果在弹琴,也有可能弧他大半天。
但我毕竟不是专业写伴奏deo的,也很少参与正式编曲的大制作,经验基本来自近一两年自己的小打小闹,我觉得自己并不能给沈一亭一些专业性的、完整的建议,只能大致提出自己的感受。
如果以后不幸还要给沈一亭打黑工的话估计还得再加强学习。
这段时间我几乎已经达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步,没关注与自己无关的外在消息。
好在脚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很快我就能恢复先前健步如飞的姿态,不至于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