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抬头,望向方才站着那人的地方,然后她僵慢地支起手,在心口的位置轻按了按。
像是什么东西和他一起离开了一样,空荡荡的,令人不安。
不安的源头是恐慌,她从前怕过许多东西,大约这是第一次,她忽生出些对未来很久很久的年岁里的害怕来。
若是人间再无了他,她独囿于此,该是如何孤独呢。
时琉轻颤着睫,阖了阖眼。
“没关系,这没什么。”少女轻声自语着,“你早就习惯一个人站在许多人里了。”
至于对他说了谎的愧疚……
也不算说谎。
若今生今世能解决过所有事情,那来生,兴许她便能做一个飞上仙界的小琉璃妖,再去见他了。
“……”
时琉想着,在榻上坐正,盘膝,入定。
然后她缓缓合上眼睛。
——
十月廿七。
同一间屋内,同一张榻上,唯独入定的少女换作一身艳红如火描金簪花的盛服长裙。
房门被人叩响。
“
十六。”来人声线温润如昨。
榻上,时琉睁开眼,气息缓缓收敛:“师兄请进。”
房门依声打开。
换了一身白袍的晏秋白轻步而入,绕进房内。
纱幔后,抬眼的少女一怔。
只某个恍惚,她还以为,踏入房内的是那个只愿披着一身雪色的魔。
但也只那片刻错觉,时琉摇头清走杂念。纱幔无风自起,她下到榻前,起身迎向晏秋白。
晏秋白眼神在她身上一停:“恭喜师妹。”
“嗯?”时琉抬眸。
“连师兄也要瞒么?”晏秋白笑叹,“你的灵气已经能晋升化境,只是在压制着,没有升境吧。”
时琉一顿,眼睛眨了下:“瞒不过师兄,这方面你才是最有经验的。”
“……”
晏秋白难得被时琉噎了下,回神不由失笑:“好,确实是我错在先。”
说完之后,他神容稍敛,眉眼间情绪也肃然了些:“你知道,我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吧?”
时琉点头:“罗酆石?”
“是。”
晏秋白略低了眼,始终虚握在身前的右手抬起,五指在时琉眼皮底下打开,露出躺在他掌心的,一块极小的圆润无比的白玉来。
时琉怔然望着,几息后才回神:“这个便是罗酆石吗?”
“嗯,不会有错。”
“可是它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啊。”时琉低呼,下意识抬头去看晏秋白另一只手。
——
从方才晏秋白进屋开始,时琉便觉着哪里他身上奇怪,不止是白衣的变化,更总
有什么地方和平常不一样了。
而直到此刻她才恍然——
晏秋白一直随身的折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