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主人,此行我一路随玄门弟子下山,探查数次,但没能在随行的聘礼中发现罗酆石的存在。”
酆业略微扬眉,眸里不耐的戾意微晃,但怀里被小蝼蚁严丝合缝攀附着的充实感还是很快便抵消了他这点烦躁。
半天没见到魔有动怒的迹象,狡彘安心了点:“我猜,应该是在晏秋白身上。主人方才放他进来,可有所察觉?”
“罗酆石受了两帝封印,合心之前,我还探查不到。”
狡彘忧愁地晃了晃脑袋。
主人想恢复帝境,便要罗酆石合心,可主人没恢复,又探查不到它被封印后的气息所在。
怎么想怎么无解。
“那好像就只能等到大婚前,晏秋白按约定,亲手把罗酆石交给十六了。”
狡彘说着,拿爪子挠了挠脑袋,它趁机小心翼翼抬起头颅,往树上偷瞄。
结界中的血气渐渐淡了。
吻靠在魔的颈侧,少女也慢慢松了口,她松软垂下的长发纠缠着他的,又枕着他肩,气息匀称而平稳,眼睫轻轻阖着,像要睡过去了。
狡彘犹豫了下,还是小心地问:“主人怎么知道,晏秋白会就这样离开啊?”
“因为愚蠢。”
魔拨起少女几绺青丝,勾绕在指节间,这样真切而
亲密的存在感,仿佛连胸膛间的空荡也可抹去。他想着,懒懒低垂着眸,眼神幽远而深晦:“像我曾经一样愚蠢。为本性所绊,顾忌越多,最终越会失去一切。”
“……”
狡彘似懂非懂地垂回脑袋。
别的它不知道。
但那只小蝼蚁的胆子越来越大这点它是发现了,她现在竟然都敢抱着主人咬脖子了,这是多么悍不畏死的精神。
-
时琉从许久未有过的一场昏沉深眠里醒来时,窗子外灼人的光早就满溢进来,落到榻前的纱幔外。
轻纱缭绕,被微风拂动,纱间银丝漾得晃眼。
时琉有些不知身在梦境还是现实。
少女轻眯起眼,转回头,便想从榻上起身。
只是没来得及做完掀开被衾的第一个动作,她就捏着薄被,呆在了榻上。
眼前,近得咫尺之距,玄黑衣袍微微敞开,襟领像是被人粗暴地撕坏了,露出一隙肤色冷白如玉的胸膛,以及半边凌厉又清贵的锁骨。
时琉人生里第一次傻得如此彻底。
以至于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僵了半刻钟还是八百年才回过神,继续僵着仰头,视线顺着那锁骨线描上去。
还未过颈,她便见到了一道血色的牙印。
似乎是咬得极狠又极深,以至于在魔身上,一夜过去竟然都没消痕。
——
她是被狡彘那只土狗附体了吗?
时琉用力阖了阖眼。
少女最近越发鲜有情绪的清丽面庞上,这会罩着不言自明的绝望。
她已经不想再
往上看了。
可惜有些事情注定是逃不掉的。
于是不饶片刻,头顶便响起有人睡得慵懒沉哑的嗓音:
“是谁说,婚期既定,便不得逾矩?”
“……”
“哦,原来是只不许我逾矩,你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