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晝默了默,回頭看向凶。
凶此刻也慌了,小崽抱住腦袋哀叫一聲,「計策,這是他們的計策,天啊,我怎麼把可以上兩隻這個規則給忘記了。」
顧明晝:。
竟然真的可以上兩隻。
他懷疑這是兔子剛剛突然想出來的規則,而且凶那表情看起來也像是現在才知道。
算了,兔子玩得開心就好。
顧明晝無奈地笑笑,看著沈洱和壞歡呼雀躍的興奮模樣,耳邊傳來凶認認真真給小綠喊加油的聲音,心尖漸漸軟塌下去。
柔和溫暖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是秋日來少有的暖陽天。
天氣真好。
他坐在海棠樹下,輕輕拄著下巴,安靜凝望著兔子們,眸光溫柔而繾綣。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渡劫成功,只要天道不認可他,就算依靠沈洱那別出心裁的辦法,也不一定能夠飛升,也可能會發生什麼其他的意外。
如果飛升失敗,他們便再也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鬥蛐蛐。
但是,至少這一刻。
他什麼也不想做,只想多看一會。
他要仔細看看他的兔子們,最好能把他們的臉全部牢記在心底,哪怕渡過奈何橋,哪怕喝過孟婆湯,哪怕轉世投胎三千年也不要忘記……
這是他的家人,他的摯愛。
第74章悟道
(七十四)
翌日一早,何大夫背著藥箱,推開了顧明晝的房門。
他四下環顧,沒有看到顧明晝的身影,卻看到一隻正在啃胡蘿蔔的兔子。
沈洱沒想到居然會有人來找顧明晝,愣了愣,趕忙咽下胡蘿蔔問,「你找誰?」
何大夫眸光落在沈洱身上,眯了眯眼,認出他身上的邪氣,低聲道,「你就是沈洱吧,我是找顧明晝複診的。」
上回給顧明晝開的藥估摸著應該用得差不多了,他特地帶了藥給顧明晝。
聞言,沈洱上下掃視他一番,把胡蘿蔔擱在桌上,緩緩坐下,「你就是那個給顧明晝開藥的大夫?」
「是我,我姓何,你稱我何大夫即可。」何大夫跟著坐在他面前,同樣好奇地打量著這隻把顧明晝迷得神魂顛倒的兔子,淡聲問,「他去哪了?」
左看右看,沒看出哪裡特別來,硬要說的話,就是邪氣很弱,乍一看和人類差不了多少。
「他出門了,你等等吧。」清早的時候顧明晝忽然說要帶著小崽們買幾身衣服,他們便上街去了,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何大夫瞭然地點頭,把藥箱打開,「我事情繁多,還有其他病人要看,我把藥留下便是。」
他從藥箱裡取出自己采來的草藥,整齊地排列在桌上,頓了頓,又抬眼看向沈洱,道,「這些藥和上次給他的劑量不同,你且替他記著,紫蘇蘭和清明參二者搗碎入藥,文火烹煮三個時辰,還有這月素草……」
沈洱起身從書架上隨手抄起一本書,擱在他面前,「本座記不住那麼多,你寫在紙上,等他回來給他看。」
何大夫:……
這才幾句就記不住了。
他無奈地接過那本書,翻開一看,上面所寫的內容是有關飛升的記載。
何大夫神色稍變,聲音卻仍然波瀾不驚道,「他打算飛升,什麼時候?」
「你怎麼知道?」沈洱訝然地看向他,「算上今天,兩天後。」
何大夫面色凝重幾分,低聲道,「他決定好了?」
「是啊,那天正好是他的生辰,他說這個日子很吉利,本座還發愁給他送什麼生辰禮呢。」沈洱絲毫不擔心顧明晝,他們可是已經把天道的漏洞都找出來了,根本不必害怕到時候飛升失敗。
他現在滿心都在糾結送顧明晝什麼東西好,這人好像除了兔子以外就沒有特別喜歡的物什,沈洱總不能把自己送給他吧,那豈不是相當於沒送?
聞言,何大夫閉了閉眼,很快,他睜開眼,把藥方一一記錄在紙上,隨後合攏那本書,扔還給了沈洱,「他現在外傷癒合,內傷仍然需要慢慢修養,不過以他的性子必定不會聽我的話,你的話說不定有用,你告訴他,讓他重挑日子吧。」
沈洱皺了皺眉,有些猶豫地說道,「他的傷還沒好?」
何大夫頷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他之前傷勢慘重,就算有我的靈丹妙藥,也得多休息才是,渡劫飛升乃是人生大事,沒有萬全的準備怎能貿然渡劫?」
「原來如此,」沈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有些好奇地問道,「你開的藥真有那麼靈?」
「自然。」一提起醫術,何大夫面上便浮現幾分驕傲之色,「不然你以為顧明晝怎麼好起來的,要是吃了尋常大夫的藥,估計他現在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聽到他自信的聲音,沈洱眼底掠過一絲興奮,「那你給本座也開個藥吧。」
「你?」何大夫困惑地瞥他一眼,「你是大邪,我不會給大邪看病。」
「神醫啊!竟然連本座是大邪都看得出來!」沈洱更加激動,「不如你先試一試給本座看看?」
被他誇讚,何大夫心情愉悅些許,清了清嗓子,矜持地道,「你這不是好好的,看什麼病?」
「本座……」沈洱嚷嚷著讓他看病,可真要說的時候卻有些難以啟齒。
何大夫見多識廣,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無妨,這裡只有你我,我又是大夫,什麼沒見過?你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