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做了一夜噩梦。
元殊也就在她床边守了一夜。连夜传太医来看过,只说太子妃是受惊过度,心绪不安,以致神智昏聩,只待静养些时日自会好转。
皇后那厢闻讯,一大清早便赶来探望,见太子妃仍是浑浑噩噩,睡梦不安,不由动气。先是同守在外殿的太医发了一通儿脾气,回过头来又将太子也训斥了几句。
“封宫搜查竟还无果?东宫的这群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元殊立在一旁,闻言答说,昨天夜里天色昏暗,宫中也只有太子妃一人受惊,想来或许是她眼花看错也未可知。
“母后放心,儿臣一早便宣了彦缨进宫,让他再度排查此事,务使东宫安危无恙。”
冯皇后听罢,这才稍稍满意,又将太医令叫来嘱咐了一回,便要走了。
“对了,殊儿,”她停住脚步,同元殊问道:“阿冶如何了?”
元殊一听这话,脸上的神情立刻阴了一层。
昨夜羽雁王意有所指的话,他还没忘,如今听到冯冶的名字,心头越发厌烦。只说自己照顾了太子妃一夜,此间还来不及去管那头的情况。
冯皇后听了,点点头,半晌劝道:“昨晚宴上的事,她是行止有差,可到底也不是冲你,你啊,总要看在她自幼伴你的情分上,待她也别太苛刻了,总归……该宽容便宽容些罢!毕竟如今你也已得偿所愿,娶到懿隐了不是?”
“母后的话,儿臣自当谨记
,只是眼下看来,母后也操心不到儿臣身上。”元殊声色冷冷,“她再这么作下去,总有作出圈儿的一天,您若有空,还是多劝劝她罢。毕竟在宫中,不安生的人总是活不长的。”
冯皇后一愣,到底被他这最后一句话气着了,最后弄了个拂袖而去的结果。
日上三竿时,姜彦缨前来回禀。二度排查的结果仍是不如人意的一句一无所获。
“不过殿下,属下虽未找到什么实质性的线索,但暗线回禀,昨夜事发之后,有一事颇为蹊跷。”
元殊朝他看来,他接着道:“您可还记得,昨夜羽雁王带在身边的那名侍女?”
元殊仔细回想一番,没怎么费劲便想起了那个人。
“昨夜元蔚只带了一名侍女随身侍奉,孤记得……那女孩容貌很是普通,可气韵上倒是与众个别。”
也就因为这点儿与众个别,他才能记到现在。
姜彦缨点点头,道:“就是那名侍女,若属下消息无误的话,昨夜那侍女随羽雁王入东宫,可却并未有人见她出过东宫。”
元殊目光一跳。
“甚至于宫门内外,属下也派人去问过昨夜当班的侍卫,羽雁王出宫时,并无人在其左右见过有女子随行。”
许久之后,元殊问道:“你调查过那侍女了?”
“时间有限,属下如今得到的消息只有一个。”他道,“您应该还记得,双子入京时,羽雁王曾急召太医令入府为一婢女看诊。”
“是
她?”
姜彦缨点头称是。
渐渐的,元殊嘴边浮现出一抹玩味笑意。
“有意思……”他这样说着,眼里却是一片冰冷,顿了顿,同姜彦缨吩咐道:“好好查查这个女孩。”
“您知道的,羽雁的消息向来最紧,估计不会有太多所得。”
元殊不以为意,“无所谓,能查多少查多少、有多少查多少。让你的人多盯着点这丫头,估计往后还少不了交道。”
姜彦缨抱拳领命。不多时,侍女前来回禀,说是冯良娣酒醉已醒,元殊闻言,面色一沉,起身便往冯冶住所去了。
上元一过,元隽便打算去见一见扶微。
“您要见就见,我跟着干嘛去?”裴筠筠被他吩咐着要一同过去,心里怎么想的另说,面上却是老大的不愿意。
元隽理了理玄黑的锦衣,随口道:“这姑娘不错,本王有预感,今日这场会面会很别开生面,你也去看看眼界,见见世面。”
若说原来只有两分不乐意,听完他这番话也要变八分了。裴筠筠本想还嘴,可考虑到自己才下定决心要同羽雁王减少不必要的交流,于是便只翻了个白眼儿,站到一边不说话了。
她这个反应,元隽心里倒是空落落的。
时隔数日,再见到扶微时,女子披着一身天青色的斗篷,正坐在廊下抚琴,远远看去,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见他过来,扶微虽还有些不自在,但只表现在三两句寒暄的功夫里,随即便大大
方方的邀人进暖阁用茶。元隽见她这般状态,一方面心中颇为欣赏,另一方面,想起那场荒唐事中的另一位当事人,又不由脑仁儿发疼。
思及睿王殿中,正兢兢业业扮演着自己的吕约,元隽不觉轻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