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适应不良的小姑娘收起了尖牙利爪来问他的意思,裴朗宜朝她一笑,他生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更何况话也是玩笑着安抚:“什么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这一笑消弭了晋明琢心中的顾虑,她本不是个小心翼翼的人,顿时觉得好受了些,开心地转身出门,上了马车。
见她走远了,张义最终还是劝道:“王爷,王妃缺了六年的记忆,却对六年前的事记得清清楚楚,这不是失忆。”
裴朗宜收回表情,冷冷地开口:“你说话可真是不中听。”
说罢不等张义反应,拂袖离去。
张义看着裴朗宜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
晋明琢靠在马车窗边往外瞧,等待出发。
只见医馆周围的商铺已然换了一茬,留下的不过零星几家。她收回视线,对一旁的绿云说:“给我讲讲这六年都发生了些什么吧。“
正在这时,车帘被人掀开,裴朗宜攥了几根糖葫芦,递到晋明琢跟前,“这个时节快没了,正巧给我碰上了,拿着。”
晋明琢瞧着糖葫芦,眼睛亮了亮。
她伸手接过,“多谢你呀。”
裴朗宜嗤笑一声,也不着急走,“那会儿不是还怕我呢么,这会儿又来谢我。”
晋明琢愣了一下,这家伙的洞察力比六年前更厉害了。
她瞅见裴朗宜那个看乐子的神情,嘴硬道,“谁怕你了,快走快走,我要跟绿云吃糖葫芦了。”
“真是伤我的心,没见过你这样过河拆桥的。”
裴朗宜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一点伤心的神情,懒懒散散地起身,往旁边吩咐了一句:“出发”。
晋明琢翻了个白眼,马车渐渐开始动起来,她分了一串糖葫芦给绿云,却听绿云笑眯眯地说道:“王爷体贴王妃,说玩笑话呢。”
“……我知道。”
晋明琢闷闷地应着,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
晋原回京之途,算不上多近。
只是晋明琢外祖家在京中,父亲早些年也在京中做过官,近六七年才到了晋原,倒也熟悉。
她一路眺望,见沿途景色没城中变化那么大,不由得心安又雀跃。虽说还是不太能接受嫁给的裴朗宜而非岑慎玉,绿云却像是被收买了,三缄其口,非要她去问裴朗宜。
每个人都对此事讳莫如深……晋明琢半点没从绿云那问出来,一肚子疑问。
行程走了半天,她终于耐不住寂寞,一撩帘子准备坐到外头去,却正好与裴朗宜四目相对。
……
晋明琢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想到这人脾气没那么好,要是说他坏话被他听到了,保准马上怼回去,根本不会忍气吞声当王八。
于是立刻腰杆又直了起来。
“你不是有差事,不应该快马加鞭地往回赶么,在这里跟我们一起慢悠悠地坐马车来得及吗?”她坐了下来,问他道。
“不是什么急差,来得及。”裴朗宜不以为然地说。
“哦。”晋明琢点头,刚回首把最后一串糖葫芦拿出来,想知恩图报一下给裴朗宜吃,就听他语气叵测地说:“为什么嫁给的不是岑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