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破碎,辛忱猛地惊醒撑起来,眼神里无比惊慌,下意识扫了眼四周,现病床的人还在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下秒鼻子酸涩,眼睛里就有东西在打转,又湿又痛。
“你做噩梦了?”
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迟川地看着他。
辛忱抬眸,再次撞上那双眼睛时眼泪遏制不住地钻出来。那一刻他真的很无语自己,怎么这么爱哭,跟个哭包似的。但还是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点点头:“嗯”
迟川看着那个小哭包,伸出手把他脸上挂着的泪珠擦掉,绑着纱布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
“怎么没去上课?”
眼泪越来越不争气,明明刚被擦掉但却像给了它们脸似的更加肆无忌惮。当着别人的面哭辛忱还是第一次,一下子脸就变通红。
“你自己还不是没去?”
“我跟老师请假了,今天不用上课。”
迟川看着他点点头,拇指轻轻地拭去那两颗滚烫的眼泪,微弱的声音低沉沙哑:“答应哥哥以后别再旷课了,好不好?”
“嗯”
辛忱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哭出来,怜爱的目光落在他满是伤痕的脸上。那张脸明明那么好看,可是……
“哥哥,那你以后别再这样了,好不好?”辛忱有点抖,努力抑制那股酸涩的感觉,说:“真的很吓人!”
我差一点点就救不回你了。
初晨的太阳穿过青葱枝丫,窸窸窣窣,溜进病房里添加一线生机,温温柔柔地吻着少年惨白的脸,他纤长的眉睫宛如振翅的蝴蝶,在眸底映下点点星光。
迟川眨了眨眼,轻声回答:“好”
看着他,迟川有一瞬间动摇了。
是啊!他的小屁孩还在这个世界上。
他死了,扔下他一个人那他该怎么办?
从前的小屁孩还会哭唧唧地喊他哥哥吗?
“吃饭了吗?”迟川温声问。
“没有!你要吃么?我去买……不许说不吃。”
“嗯”
等辛忱回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医生来查房,是个男医生,人很好说话,一来看见病房里只有迟川一个人还关心道:弟弟出去了?
不过迟川看着窗外只是简单的“嗯”了声。那一声很轻很弱仿佛蜻蜓点水。
辛忱站在门前没进去,从门缝里看着那个安安静静的人不敢推门进去,生怕他的动作会打碎仅剩的一点美好。
他望着窗外,那个身影还是那样孤独无依,眼神空洞暗沉,闭上眼就是死亡。
迟川伤得很重,全身上下没几处好的,是被人打伤的。那些人是冲着他的命去的,往死里打,昨天送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些人说的没错迟川有一个不成器的爹。是个赌徒,有家暴倾向,也有过案底。很多年犯事弄死了人坐了牢,人不成器得罪了很多人,也欠了很多债。所以那些人找不到迟大海就只能找迟川。
辛忱看得出来他很难过,在手腕上被割了好几个口子,下手很重丝毫不犹豫,是直奔自己的命去。
他还是想自杀!
辛忱阻止不了!
第一见到他的时候他笑得那样灿烂宛如太阳一样,会对他说“别怕!我抱你!”,可是再见的时候他却说“欠我的钱你不用还了”。
他不知道迟川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昨天他一个人蹲在手术室门口的时候第二次感觉到害怕。上一次怎么怕还是他三岁的时候,那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他没了爸爸,后来长大了他才渐渐觉得痛,越来越痛,人人都说他是没爸的孩子。
所以他只是想救迟川!
医生上好药后过来看见辛忱刚想说话,但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把人拉了出去。
“看你哥哥的样子我觉得他可能患有抑郁症,所以尽量不要提他不愿意想的事情。其他的先观察几天,之后再做进一步检查。”男医生说。
抑郁症?迟川患有抑郁症?
听到抑郁症的时候辛忱的心猛地被刺痛,怔怔地站着没说话。
走廊里辛忱抹掉眼泪深呼吸又装回原样,扯着美丽的微笑开门。
“哥,我回来了!”
迟川没听见辛忱又喊了声。听见动静他看过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啊?久吗?”辛忱有点心虚地挠挠头,“可能是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忘了时间。”
说着他把买的东西打开,勤快地像个要赚钱的小服务员,“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你不介意吧?”
“没事!”他摇摇头。
迟川吃饭的时候很好看,很有绅士风度,因为受伤所以他的动作变得很慢,泛白的薄唇沾着点油,喉结微微蠕动,不说话也不看别处,吃着吃着就呆。
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很憔悴,纤长的眉睫微动,仿佛一触碰就破碎。
有时候辛忱觉得看着他吃饭真的是种享受。可惜他不是女孩子,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话一定会喜欢上这样的男生吧!
“哥,你的手不方便,要不我喂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