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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自制方枕(第1页)

酒城,花园小区一楼一间居民房内。

一名身材瘦小的男人站在窗边不停看向墙上的时钟,头凌乱,一件橄榄色立领衫显得肤色更加暗黄,脸形消瘦,上窄下窄,眼缝细长,驼峰鼻,鼻头肥大,占了脸庞的三分之一,如同一只成了精的大老鼠,这人正是陈远国。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陈远国转身关上窗户,神情焦躁,在客厅里左右踱步,时不时还会抓挠一下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怎么回事,距离我给槐生老弟的第一条信息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就算刚才在吃饭,现在快八点了,怎么也闲下来了呀,槐生老弟还没给我回电话,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难道是生了什么突情况,不行,我还得再一个信息试试!”陈远国自言自语半晌后又走到放有台式电话的茶几旁,犹豫了一下,再次提起了电话。

而在北院荒地上不停朝井内探头的一梅师伯犹豫不决,是既感受不到陈远国的焦急,也没有察觉余淮生的危险,仍在纠结要不要下到这臭气冲天的古井中去。

“我怎么感觉越来越臭了?”一梅师伯感叹:“我小师侄和蔺家主不会臭晕在里面吧”

天色渐暗,一梅师伯从腰间斜挎着的小挎包中掏出一张符箓,翻转对折成蝴蝶结的形状,用卡别到头上,肉嘟嘟的小嘴唇上下开合几次后,那只被折成蝴蝶结状的符箓慢慢在昏暗中亮了起来,忽闪忽闪的,仿佛真的能如蝴蝶般飞舞,甚是美丽。

一梅师伯虽与蔺家主同为大能者,区别于一梅师伯多了几十年的修行经验,同样的光符,到了一梅师伯手中就能玩出好多花样来,所以,活得长好处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梅师伯已经跨上古井,手里握住麻绳,正准备下去之时,只听下面突如其来传来一阵咚咚的响声,声音越来越近,一梅师伯对着井口大喊:“是你们吗,小师侄?蔺家主?你们是不是在下面?”

突然,一梅师伯似乎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在靠近,脸色煞白,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直接把自己送到后面的草丛中去,头上别着的蝴蝶结也跟着受到了强烈的震动,如一只真实的蝴蝶般扇动翅膀,翩翩飞到跌坐在草丛中的主人身旁。

大能者相士五识凡,虽然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这样逆天的存在,但是相对常人,可谓是出类拔萃。

果不其然,在一梅师伯离开古井后的一两秒钟,浓重的黑雾从井中喷出,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便是由这黑雾出的,凡是沾染上黑雾的花草,立马没了生机,枝叶枯黄,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臭虽臭,好在无毒,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邪雾,小师侄他们是捅了马蜂窝吗?”一梅师伯紧盯前方,在心中做一个初步的判断。

就在此时,井口中腾出一人身影,为什么用腾字,显然这人不是自愿的,而是被密集的黑雾给冲了上来,在空中翻腾几圈后,失去了支撑力,整个人向下跌落,好在一梅师伯眼疾手快,两步上前,接住了人,才避免了那人重摔在地的惨剧。

“怎么回事?我小师侄呢?”一梅师伯看向一旁极其狼狈的蔺家主,帅气的长此时湿答答地贴在头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附着着浓重的血腥味,一改之前的风流倜傥,现在看起来狼狈至极,见此一幕,一梅师伯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们遇到一头怪物,袭击了我们,跟在余淮生身边那小丫头片子受了不轻的伤”蔺家主捂着肩膀,龇牙咧嘴地说道。

“那我小师侄呢?”此时的一梅师伯哪里还管得到其他人,满脑袋都是小师侄的安危。

蔺家主还未来得及答话,滚滚浓雾又开始剧烈翻腾,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古井中飞射而出,一梅师伯疾步上前接住,整个人受到了强烈的撞击,倒退了很远的距离才刹住了车,脚尖所过之处,留下深深的一道划痕,一梅师伯鞋面也被磨掉了一块。

看向怀中的小荣子,一梅师伯眼中的担忧更盛一筹,此时的小荣子只剩出气没了进气,已经看不出原来健康黝黑的肤色,满脸血污,与蔺家主不同,蔺家主身上的血污多来源于外界,而小荣子身上的血污则是来源于自己,一身衣衫,被血液浸染,没有一处是干爽的,骨折掉的右腿完全变形,呈九十度向前弯曲,令人看了头皮麻。

一梅师伯看向小荣子的眉宇,是高寿之人,心里放心许多,轻柔地将口中所说的小丫头片子放到柔软的草丛中,从卡通小挎包里掏出两样东西,一大一小,大的是一个正方形的枕头,小的是一张符箓,小的符箓被折成一团,像是一张没写好被随意丢弃的草稿纸,一梅师伯蹲捯饬半天才将那团纸球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但仍旧皱皱巴巴的。

“我是看出来了,你们天目都是一些不拘小节的人啊”蔺家主看向一梅师伯手上那张符箓,虽然他认不得,但是强烈的灵气波动便证明那至少是一张玄符,如此珍贵的符箓却被一梅师伯随意放在挎包之中,蔺家主看了以后心里那个疼,仿佛一辆上好的摩托车被当废品丢弃在仓库的角落里一般。

“你看好她”一向爱打嘴仗的一梅师伯这会儿完全没有工夫搭理蔺家主,只是默默地将枕头放在小荣子的脑袋下面,叮嘱了一句后,夹着那枚玄符朝着古井走去。

天目与南相由于展理念不同,到天法道人那一辈时,天目便已经很佛系,挑选弟子看重资质和缘分,所以弟子是越来越少,同时也不愿为达官贵人服务,久而久之,不仅得罪了很多人,也让天目的人丁越的凋零,而南相则不同,每一任执事人都是有手腕会社交懂经营的人精,也愿意广招弟子,最重要的是政治直觉敏锐,纯粹经商,绝不参与国事,就这样,财富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造就如今富甲一方的南相。

相比南相,天目也不是没有好处,好处有二,一是天目并没有什么框框架架,只要不为非作歹,那么天目弟子是可以干任何一件自己想干的事情,而南相不同,除了南相的两位家主以外,针对弟子门人或是仆从都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一旦违背,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就像昨晚来的那名管家芍药,如果想离开南相,是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的,从而促使对方朝余淮生使了一些歪心思。

二是南相纵使法宝众多,但相对分散,大多都暗藏玄机,不像天目,想用就用,一梅师伯带着余淮生离开位于酒城通河的天目观时,顺道将观中所有的好东西都带了出来,装在自己的卡通挎包内,既灵活又随意。

小荣子脑袋下方枕着的方枕也是不容小觑的,虽然不是天目的法宝,却是一梅师伯研究了很多古籍医术,再结合仡佬秘术,最终加入适量的药草蛊虫还有一些只有通河镇才有的吸收了天地精华的野果子,经过反复暴晒,再清泉温养,再施以无根之火缓慢烘焙而成的药枕,具有养气补血的功效,很适用于小荣子这样身受重伤流血过多的人。

一梅师伯安顿好小荣子,走向古井,准备跳入井中寻找天目剩下唯二的余淮生时,井口突然生了巨大的变化。

本来向外翻涌而出的散强烈恶臭的浓雾肉眼可见地随风散去,井口处开始变得清明,搞不清状况的一梅师伯更加谨慎,系在松树干上的麻绳一下被扯紧,麻绳与井口青石砖接触的部位开始来回摩擦,这些只能说明一件事,便是有人正通过这根麻绳向上爬行。

一梅师伯神色凝重,单手举高,手指尖夹着的那张不知名玄符开始有了变化,不再皱皱巴巴,转而变成了一条随风飘动的丝巾,一股纯正的天地灵气向四周扩散,中心的一梅师伯不再是那个可爱圆润的小姑娘,整个人气势蓬勃,一阵拗口的术语在空中盘旋,玄符随即大放异彩。

“师伯”就在玄符一触即的关键时刻,井下突然传来余淮生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师伯,是我,你的小师侄,赶紧把我弄上来”

“小师侄?”一梅师伯瞪大眼睛,虽然知道余淮生一定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般生龙活虎的出现也是在一梅师伯意料之外的,随着一梅师伯动作的停顿,天地灵气戛然而止,那张前一秒还威风凛凛的玄符,现下又恢复成原本皱皱巴巴的模样了。

“看什么看,赶紧过来帮忙!”一梅师伯随即收好玄符,转头招呼一旁正准备欣赏大戏的蔺家主上前帮忙,明明现在还有一个手脚完好的男人在场,一梅师伯自己可不会将所有的苦力活都承担下来的,太不符合一梅师伯能坐着绝不站着的生活宗旨。

蔺家主一下从草丛地上蹿了起来,虽然一身衣衫已经又脏又臭,仍是下意识拍了拍屁股上的青草,整理了一下粘成一坨的头,小跑着奔向古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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