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逆家族的事多了去,不差这一件。”宋聿不以为意道,“难不成你的婚事她就松了口?”
此话一出,又引得少年哀叹连连,眼看他又要扑过来一顿哭诉,宋聿忙将一封密信推到他面前,叮嘱道:“替我把这事办了。”
宋攸潦草扫了一眼信中内容,道:“从前又是茶叶,又是盐业的,如今连丝漆生意你也看上了,这些个蝇头小利你也要抢,谁能想到宋氏长公子背后竟这般市儈啊?”
宋聿冷哼道:“我赚的钱,也没见你少花。”
“好好好,我替你办就是了。”宋攸又道,“不过——武昌境内良田万亩,长兄为何又要囤这麽多粮?”
“地里的粮食都还未收,熟知会不会受战乱波及,出什麽变故?”宋聿道,“赶着今年收成不错,粮价也低,多囤点粮,以备不时之需。”
是夜,宋攸陪他兄长处理公文,熬到两眼发昏,从此再也没踏入过他的书房。
有人案牍劳形,也有人閑到发慌。来了安陆城以后,柳莺竟也只跟着岁宁閑逛。
宋攸对此事颇有怨词,敢怒而不敢言。
他只敢远远看着,看两位女郎昨日采刺红花制胭脂,今日用竹盏花染蔻丹。只因兄长说过,那位女郎极其记仇,宋攸生怕得罪了她,倘若兄长的婚事不成,他的婚事也得黄。
一连几天,岁宁也被他看得烦了,有了一个泠云盯着还不够?
不过这位二公子似乎另有所图。
那日在廊下同他对视了一眼,岁宁便看出来了,此人只是藏拙,绝非草包。
本着同他套取些情报的想法,岁宁主动朝少年走了过去。
“二公子可是有事找我?”
“正是。”宋攸好声好气地开口,正欲遣辞措意,想个妥帖的说法与她,谁料他一开口便把岁宁呛得不轻。
“好嫂嫂——”
想说的话还未出口,便见她脸色沉得瘆人。
岁宁阴阳道:“二公子此话何意?这儿可没有你的嫂嫂。旁人知晓的,以为二公子认错了人,若是不知晓,还以为二公子本就是这般孟浪之徒!”
完了完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他二人的关系怎麽和外祖母说的不太一样?
宋攸欲哭无泪,哀求道:“是我误以为你与我长兄的关系……求您千万别告到我长兄那儿去。”
“替你瞒着,有什麽好处?”岁宁斜着眼打量他,暗自窃喜。上鈎了,蠢货。
“啊?”宋攸赔笑道,“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谈什麽条件?”
岁宁横了他一眼,“非亲非故的,谁同你一家人?”
宋攸道:“这样——我从建康城带了不少珠玉首饰,随你挑。”
“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那你说,要什麽好处?”
“嗯……二公子回答我几个问题,如何?”
许是成了习惯,她到哪儿都是一副谈判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