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上朝时,燕岁看到了耀武大将军,季泽跟在他身后一起领赏,燕岁的目光与他相触,燕岁冲他悄悄笑了笑。
这天夜里,季泽便将燕岁抵在了窗前,此刻燕岁正穿着绯红的朝服,是季泽逼他穿的,说是燕岁早上在朝堂上勾引他,燕岁差点没忍住扇季泽一巴掌,但他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只能被季泽弄得浑身湿淋淋的。
等季泽帮燕岁擦完了身子,他突然凑近了燕岁,对着他说,“我爹知晓我们的事了。”
燕岁本来都要累得睡着了,却在听到季泽的话时惊醒,“什么!?那……那可如何是好?你爹打你了吗?”燕岁的声音有些哑。
季泽安抚地吻了燕岁的额头,“没,我爹现在管不了我,他只让我们别让你爹知道了就行。”季泽没说,国公大人在知晓燕岁和他儿子的事后,在听到季泽说燕岁死了他也不活了的话后将书房中珍藏多年的宝贝砸坏了好多。
“你爹是如何知道的?”燕岁疑惑地瞧着季泽。
“我日日往你这跑,我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季泽稀罕地摸着燕岁的颈子,俯下身子去吮吸。
果真如季泽所说,年后他便要走了,尽管燕岁早就已经知晓了,但真当那天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格外不舍。
这一次他亲眼瞧着季泽出了京城,朝中的大臣都来送耀武将军,季泽骑着马跟在将军后面,墨飞扬,燕岁就这么看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们完全没了影子。
“走吧,还瞧呢。”一个带笑的声音突然在燕岁耳边响起,他一惊,回过头现是燕无非,“父亲。”
“嗯。”燕无非格外温和,但燕岁确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怎的,他总有种燕无非已经知晓了的错觉。
又是两年光阴,这两年的时间里令燕岁感到难过的是季泽从来没有回来过,瓦刺和鞑靼都像是看出了祈国的弱势,频繁骚扰祈国。虽然不是大规模的战争,但这种频繁的小型冲突也是让将领们头疼不已。
燕岁还知道季泽被任命为了征武将军,当上将军的他更是锋芒毕露,燕岁在京中时常能听到他抗击匈奴的功绩。
当然,还有让燕岁觉得不太妙的是朝中局势真的越紧张了,他觉有不少朝臣都因贪污贿赂等各种各样的理由被处死。
燕岁觉得不简单,因为许多死的大臣都是极力反对燕无非的人,不仅如此,他还觉燕无非这两年来招来幕僚商议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怕是要变天了。
今年诸事不顺,纪国近几年来国力愈强盛,渐渐生出了吞并他国的想法,自是要开拓疆土,那当然要从弱小的国家先开始,而祈国便这样成为了纪国眼中的肥羊。
在收到纪国将要来攻打祈国的消息时,燕岁只感觉到一阵无力,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祈国近年来国力越弱了,若是前十年估计还能与其势均力敌,放在现在,只能算得上垂死挣扎。
京城一下便乱了套,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这日在朝堂上,季卫站了出来,“皇上,此时正是危急存亡之时,臣觉得可以派征武将军前往郁州驻守。”
燕岁一惊,这郁州可以说得上是祈国的第三道防线,前两道防线都是派遣已经有多年作战经验的老将看守,虽说这几年季泽确实战功赫赫,但到底是太年轻,燕岁觉得恐怕会有人不同意。
果然,下一刻就有臣子站了出来表示反对,季卫没与其争执,他淡淡地继续说话,但语中的内容却将人炸得不清,“微臣届时会一同前往郁州共同抗击。”
此时燕岁才对这个从前几乎战无不胜的镇国公有了实感,恍然间,燕岁觉得他的身影与季泽的重合在了一起,太像了,他们像是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京城这座精致的牢笼终是困不住展翅翱翔的雄鹰的。
季卫的这一出实在是出人意料,但他的做法也成功让涣散的人心聚焦在了一起。皇帝最终同意了这个提议。
圣旨颁布下去,季泽的兵马很快就从北线赶到了郁州,要开始打仗了,燕岁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这几日天气总是不见好,燕岁不知晓这会不会是上天提前的预告。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户部这几日准备托运粮草前往郁州,一般来说都是会有大臣随行的,令燕岁感到惊讶的是,燕无非居然派遣他跟着运粮官前往郁州,更惊奇的是季卫居然没有意见。
燕岁总觉得怪怪的,但他看不出这两个老狐狸是何心思,再加上燕岁确实是想要去见季泽的,所以他应下了这门差事。
运输粮草的队伍脚程很快,但到底是离得远,燕岁过了半个月左右才达到了郁州,燕岁这一路上可以说的上是风餐露宿,脚都被磨出了好几个泡。
郁州没有京城那般繁华,但景色却十分优美,燕岁觉得要是辞官后在这地方生活也是非常不错的。
季泽大抵是在忙的,他估计也不知道燕岁来了郁州,派的是手下来迎接他们。
燕岁也不急见他,他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有小厮来接他们去厢房休息,等燕岁洗漱好的时候只感觉神清气爽。
此时燕岁正打算出门逛逛,在路过院子中的玉兰树时,许许多多的玉兰花一下子就落到了燕岁身上,那香味都快将燕岁熏晕了。
他抬头向上看,便看到了一身玄衣的季泽坐在那树干上,燕岁还未开口质问他就抢先一步开口,“你是忘了我了?来郁州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
燕岁有些恍惚,两年的光阴实在是太久,他其实没第一时间见季泽也是因为有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情,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泽。
但当季泽坐在这玉兰树上带着悠悠地笑意对他说话时,他又感觉上次见到季泽好像就是昨日之事一样。
燕岁倏的也跟着季泽笑了,他一点也不介意季泽对他的调侃,抓起了一把白玉兰就往树上抛,那白玉兰落在了季泽的肩上,手上,腰间。
“我自是不会忘了你的。”燕岁大声说着。
黄昏的红光隔着树间的缝隙照在了燕岁的笑颜上,在季泽看来燕岁就像是明珠美玉,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