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還有前一夜肆意的痕跡。
還有著他的牙印。
很美,很好。
這樣的美好,不應該活在對一個死人的永久悼念之中——即便那個人是他自己。
「你曾經說的那些話都是漂亮話。」秦禹蒼道,「加工廠那麼多人的死活,在你的眼裡,甚至不如秦驥都看不上的一塊兒石頭。」
這些話比刀子還要鋒利冰冷,夏澤笙肩頭開始顫抖。
「這是……是秦驥……唯一送給我的東西。」夏澤笙小聲說。
「他什麼都沒有給過你。」秦禹蒼打破了他的幻想,「隨口一說,那不叫贈予。不過是一種傲慢的姿態。連保險柜的密碼都是我告訴你的。你別忘記了,費馬素數屬於方建茗……466537,這個保險柜的密碼,與你無關。」
夏澤笙平靜的表情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被打破了。
淚盈滿了眼眶。
他抱住了那塊兒原石。
於是淚落在了原石上。
與上次不同,這次的淚,似乎落在了秦禹蒼的心頭。
冷冰冰的。
苦澀的。
仰望的卑微的愛慕。
猶如他仰望秦驥。
「你有沒有想過,你對秦驥的感情並不是愛。不過是一種斯德哥爾摩式的感恩?」秦禹蒼勸說夏澤笙,但是他似乎又像是在說服自己,「這不是愛,完全是幻想產生的仰慕和依戀。你應該放下這段感情,也放下自己。」
夏澤笙在他的話里,蜷縮成了一團,似乎這樣才能抵禦秦禹蒼的每一句話猶如刀割般的傷害。他把那塊兒原石牢牢地抱在懷中,抵在自己的心房上。
於是心與石似乎連接在了一起,帶動了那塊兒冷硬沉重的石頭也緩緩跳動,成了共鳴的節拍,成了他曾聽到過的愛人的心跳。
他緊緊閉眼,妄圖不再落淚。
可是眼淚沾染了他的睫毛,成了最晶瑩的露珠。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你說、你說這不是愛……」
他睜開眼睛,帶著淚,看向秦禹蒼,眼神里的徘徊變得堅定。
「在最狼狽的時刻,秦驥救了我。在最孤獨的時刻,他給了我一個家。禹蒼,在你的理解中,也許門當戶對、心意相通才叫愛。秦驥也許並不在意,你也許也不在意。可對我來說,你不知道……這是多麼奢侈的情感。這已經是……我拼盡全力想要得到並保護的最珍貴的……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