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长公主越想越害怕。
沈怀夕生前,荣平王府只有杨柳这么一个女眷,沈怀夕身后,也没跳出来什么姨娘、通房丫鬟之类、暖床丫鬟之类的。
若是杨柳真有了身孕,那这孩子就是荣平王唯一的遗腹子。
那些本来拥护追随沈怀夕的军士、将领,会不会拿这孩子做文章?
皇兄会不会对这个孩子下手。。。。。。
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乱,福宁长公主一刻也没敢耽搁,立马吩咐心儿去太医院找了知根知底信得过的太医来。
杨柳被佩儿带着到了偏殿寝殿,脱鞋上床,里里外外的帘子都拉了起来,把她遮得严严实实。
一层薄纱,两层厚帘,床上和床边的人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
只要躺在床上的人不出声,别说让床边的人看出来是男是女,就算是让他猜一猜里面有没有人,他也猜不出来。
半盏茶的功夫,心儿领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回来了。
老太医历经三朝,见惯了这后宫的万般凶险,来的时候见心儿神色慌张,眼神飘忽不定的样子,他确确实实在心底捏了一把汗。
福宁长公主还未出阁,心儿又是紫祥宫最得力的大宫女,她这么着急地来太医院找人,神色又是这样压不住的慌张。
莫不是福宁长公主。。。。。。
他不敢细想,只能一路上在心底慢慢思索着对策。
他在这太医院熬了四十多年,好不容易马上就可以告老还乡,可不能坏在这最后几天。
福宁长公主见了人,微微点了点头。
岁数大一些没关系,人越老,才会越惜命。
怕死的人,嘴都严实。
见到福宁长公主站在床边示意自己给床帐里的人把脉,老太医松了口气。
整个紫祥宫只有福宁长公主这么一个主子,只要福宁长公主身体无恙,其余的人也就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杨柳没吭声,从层层叠叠的帘子后面伸出手来,手腕儿朝上,方便太医诊脉。
那老太医颤颤巍巍伸出手,手指隔着一层薄手帕搭上了杨柳的脉。
半晌,他又颤颤巍巍收回手,起身对着福宁长公主施了一礼:“这位贵人是急火攻心,又兼身体虚弱,才会如此虚弱。
“至于恶心呕吐。。。。。。”他回想了一下来时路上,心儿那晦意不明的眼神,觉得有些好笑,“恶心呕吐这种事情,在这酷暑天里常见,或许也是因为脾胃虚弱,又吃了油腻腥膻的东西。”
福宁长公主点点头。
她想起了方才用晚膳时,桌子上那盘螃蟹和她好心让杨柳尝一尝的扒牛舌。
“罪过罪过。”福宁长公主悄悄念了句阿弥陀佛。
就只不过是吃了一回荤菜,就闹出这么个乌龙,看来还是要多吃素才行。
心儿像是福宁长公主肚子里的蛔虫,听见自家主子念阿弥陀佛,心儿就猜出来她是因为晚膳用得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