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杨柳说完这句话,立马觉得不太合适。
这是朋友之间才能问出的话,绝不是她一个亲王侧妃能对长公主问的。
这分明是逾矩了。
福宁长公主倒是没觉得不对劲儿,她收起手里的帕子,一只手搭在了杨柳的胳膊上:“前几日,蒙古国的使臣来贺皇兄龙诞,他们国家的世子带着使臣入了京,就住在京郊的驿馆里。”
“怎么,莫不是那蒙古国世子,他。。。。。。”杨柳微微吃惊。
公主嫁往异族和亲的先例倒是不少,可这马上可就要出嫁的公主毁亲去嫁给番邦,她还是第一次见。
一般的话本子,怕是不敢这么写吧?
二般的怕是也不太敢。
杨柳平定下心绪,脑子里安慰的话囤了一箩筐。
“陛下只有你这一个妹妹,手足情份在这儿,他一定会想办法,不让你远嫁的。”杨柳决定先让福宁长公主止住眼泪,因为一般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女人,脑回路都不会很正常。
果然,福宁长公主听见她这句话,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紧接着叹了两口气。
“说到最后,到底还是我命苦。”
福宁长公主说着又开始淌眼泪:“皇兄到现在也不肯见我,我实在是。。。。。。实在是。。。。。。”
说着说着,她从单纯的淌眼泪变成哽咽,到最后直接哭出了声。
杨柳站在一旁犯了难,事关江山社稷,她不能随便给福宁长公主出任何主意。
万一蒙古国那便抓住了“大梁看不上戎族异邦”这个由头,想发兵那可是随时都行。
眼下大梁内忧外患,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再说,大梁已经没有可以领兵平乱的将军了。。。。。。
想到沈怀夕,杨柳不禁悲从中来,跟着福宁长公主淌起了眼泪。
见她也跟着哭,福宁长公主慌了神,再想一想死得不明不白的沈怀夕,她不敢拉着杨柳再一块儿伤心了,赶紧找了个由头把话岔开。
“你回来的时候,一定没来得及用晚饭,就跟我一起吃一些吧。”她拿出一块儿新的、干净的手帕,给杨柳擦干净眼泪,又喊了佩儿心儿进来,让她们两个去传晚膳。
荠菜虾仁儿的馄饨,盛在瓷白青花的碗里,杨柳一整天没吃东西,闻见香味儿也确实饿了,等到心儿佩儿试完了菜,福宁长公主招呼她趁热吃的时候,她也就没有多推辞。
鲜笋母鸡的烫底,鲜美至极,配上小巧玲珑的馄饨,杨柳吃了半碗。
饿确实是饿了,可这碗馄饨实在是梗着脖子才咽下去半碗。
顶着暑气奔波劳碌了一整天,又才刚刚哭过,她实在是没有多大的胃口。
桌子上各类菜肴的香气缠绕在一起。杨柳却迟迟没举起筷子。
炸烹大虾金黄咸香,福宁长公主吃了一口,觉得好吃,示意心儿夹一筷子虾仁给杨柳。
杨柳象征性地夹了一个虾仁,举了一会儿又放下了。
清炒蟹粉汤包春饼正好挨着杨柳,佩儿试完了菜,直接给杨柳拿了个干净碟子,包了一个春饼。
姜汁烧鳝段冒着油光,夹杂着青红辣椒丝落在了杨柳的碗里。
荷香拆骨八宝鸭上的青豆子看着清爽,佩儿看着杨柳的脸色,也夹了一块儿放进杨柳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