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打量了对方几眼,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量。
不得不说,块头儿上,他确实不如人家。
“这位壮士。”那壮汉再次开口,“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虽然沈铎很想回一句“从东土大唐而来,到西天取经而去”,但眼下明显不是说笑打闹的时候。
他先把手里的草席子放下,两条胳膊抱在胸前,毕竟不能一上来就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不用喊我壮士。”沈铎开口,“不管怎么比,你的体格都比我壮,应该是我喊你“壮士”才对。”
蒙面壮汉笑出了声,吓跑了近处屋檐上的几只麻雀。
“你的体格壮不壮,那只有你的婆娘知道。”他往前走了几步,离沈铎更近,“可你的胆子肥得很,这我是知道的。”
沈铎眨了眨眼,听得云里雾里。
对方嘻笑两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么被拐着弯儿地嘲弄,沈铎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儿。
他攥紧了拳头,想着凑上钱给面前这个汉子狠狠来上两拳,可转念一想,万一打不过,说不定反要被对方狠狠打上一顿,不划算不划算。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沈铎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这位好汉,我沈某人行得正坐的直,从来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他放下胳膊,弯腰把刚放下的草席子抱起来:“冤有头,债有主。这位大侠,你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你叫沈铎。”那汉子往前逼了一步,月光下的影子直接把沈铎整个人罩了进去,“你叫沈铎,荣平王府一等带刀侍卫。找的就是你。”
沈铎往后猛退了两步,抱着草席子的手紧了紧,心下暗道不好,这怕是遇见真仇家了。
他右脚后退半步,扎稳了下桩,嘴上说着:“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怕不是找错人了吧?”
那汉子听见这话,扬起脸来笑了两声。
沈铎就瞅准了这个功夫,抬起手里的草席子,直直接接砸到了他身上。
脸被蒙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那汉子挥了两下手,把身上的草席子打掉,抬眼再看,刚才站在房顶上的沈铎已经没了踪影。
他赶忙起身跃了几步,飞到了更高的屋顶上俯身去看,绕了一圈儿以后,在钟鸣楼的楼尖儿上看见了沈铎的影子。
沈铎整个人都躲了起来,了一片儿密密匝匝的青岩瓦上投了个黑色的人影,那可是十分好找。
沈铎只觉得背后一阵剧痛,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跟断了翅膀的家雀儿一样掉下了屋顶。
他生生被人从屋顶上踹下去了。
活了小二十年,沈铎没受过这委屈。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爬起来跃上房顶,对着那汉子的面门狠狠来了一拳。
赫戈轻笑一声,伸手攥住了他的拳头,反手一掰,沈铎整只手咔咔作响。
手上疼,沈铎脚下也跟着没站稳,左脚一滑,整个人又跌下了房顶。
本来他这几天有点儿中暑,接连几天都有气无力,又加上刚才运了十成十的功力带着杨柳到了紫祥宫,眼下实在是有些累。
他知道自己要往下掉,没敢松劲儿,五根手指挣来,死死剜住了赫戈的手心。
赫戈哪见过这样的招数,手心疼得厉害,惹得他赶紧甩手收胳膊。
沈铎咬着牙,只管死死剜着赫戈的手,好借力不叫自己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