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茗大惊,便要伸手来拦。
秦少见他举动,连忙接过,“好好。”
青茗跺足,“公子,你!”胡仲贤微笑,“身外之物,有什么要紧。”青茗叹息一声,偏过头再不肯开口。
秦少将那香囊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还放到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檀香,打开一看是颗红色丹药,此外也没看出什么特别。心中不由奇怪,可那小书童如此紧张,显然是好东西,顺手便将那香囊塞到怀中。
魏进见房契得回,心内大喜,四下拜了两拜。这举动正给青茗看见,青茗满腹怒火,见他如此没出息,狠狠在他后脑敲了一记。
魏进捂头直跳,可此刻房契在他们手中,变成了他们是主自己是客,又不敢多言。
秦少又道:“此处娱乐甚少,明日我请公子打猎,后山兔子很多,管叫你满载而归!”
胡仲贤自然满口答应。
待秦少心满意足打道回府,青茗再忍耐不住,冲了上来,吼道:“公子——!!这人眼光游离,神情猥琐,分明不安好心!你,你为什么要将那千年难得的护身仙丹送了给他,还答应跟他去打什么猎!!弄不好,他要打的就是你!”
胡仲贤思忖片刻,挑眉笑道:“也许他不安好心……可去看看又有什么打紧?莫非你怕了他?”
青茗听公子如此,险些跳了起来,在鼻子中哼了无数声,才解了这口闷气。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喂,把你家这些狗都拉好了!总冲着我们公子叫是什么意思?”
“狗爱叫是本性,我有什么办法!!”秦福郁闷,他一只伤手,拉着这些个猎犬已经很是费劲,偏偏猎犬们一见了胡仲贤便要发狂,拉也拉不住。
胡仲贤端坐马上,看着脚下将自己围成一圈的狗,倒是气定神闲。
青茗却是恼了,立在马前,指着另一匹马上的秦少道,“秦少!你一大早喊我们家公子出来打猎,安的就是这个心?”
秦少笑吟吟看着,也不在意他直呼其名的无礼。
青茗大怒,取下弓箭,伸手去摸背后箭囊,“瞧我一箭一只,统统射死。”
“喂,使不得……”秦福吃惊,正要喝止,突听身后马蹄纷乱,急忙让道。
只见一骑如风而至。魏进坐在鞍上,早被颠得头昏脑胀,直呼救命。那马先是如雷狂奔,奔到急处却又骤然止步,魏进猝不及防,被摔出丈许,正砸到那狗群之中,犬群急散。但听他身下有犬呜呜直号,显然是被压了个正着。
那马得意咴咴而鸣,小踏步跳开。
魏进半晌方扶腰站起,指着那马恨道:“畜生!!”被压之狗也翻身而起,立在原地同样对他怒吠了几声。
魏进骂完之后,一眼看见秦少正含笑看他,恼道:“秦少,你把这马给我骑是什么意思?”
秦少露出无奈之态,“我早说这马还未驯服。”
魏进语塞,“可,可是,总不能走着打猎吧。”
秦少嘲弄道:“说的是,既然没马,趁早回吧。……多看几页书,也好考状元。”
魏进顿时矮了半截,“……那,我将就将就吧……”
胡仲贤道:“你坐我这匹吧。”说着,纵身而起,身形潇洒已极,众人都是眼前一亮,还不及惊叹,他却早已经端坐到那悍马之上。
那马身上突然负重,拔腿便奔,转眼已经不见。秦少急忙打马跟上。
待魏进爬上马,一干人等早已经不见踪影。
他手搭凉棚,四处望了望,心中大急,连忙叫了数声。
青茗骤然飞奔而回,也不答话,拿弓往他马臀上狠抽了一记。马儿吃痛狂奔,魏进被拉得几乎飞了起来,不禁张皇大叫,转头却见青茗步行如飞,沉着脸始终在他身侧,不由道:“你,你干嘛老板着脸?”
青茗不屑瞥他一眼,语气很是埋怨:“这样没用的东西……丢了不就丢了……”
前方远处,胡仲贤秦少两人并驾齐驱。
奔了一阵,前方窜过一只灰色野兔,秦少引弓射去,那箭却没中,“扑”地一声插入野兔身前的土中。
野兔被这声响吓得骇走,两人连忙追了过去。
往前走了十数丈,前方渐渐树林茂密。
胡仲贤道:“这里不能走马了。”话音未落,身边秦少猛地勒马,掉头就跑。胡仲贤正讶然,突觉座下一塌,人骤然失了重心。
原来马失前蹄,竟陷入了坑中。
刹那间尘土飞扬,视线难明。
胡仲贤踢开马镫,飞身而起,却突听四周嗖嗖之声不绝,箭支如蝗群而至,他避之不及,只得翻身压低,落到半空,突然全身似被什么给抽去了一般,四肢发软,脚下竟然踏不住那风,失足跌了下去。
所幸那不过是个土坑,跌了下去也不算痛。胡仲贤怔了片刻,这坑又深又大,手中泥土尤有湿气,显是新挖的。马匹在他身后,长嘶不已,翻身数次均站不起来,似是拐断了腿。胡仲贤抬头,那箭雨自坑顶飞过,尤未休止。
他凝目仔细查看,果见洞口处一圈黄色纸符迎风摇晃,这才恍然。
隔了片刻,才有人探头来看。“胡公子,还好吗?”
胡仲贤望着那人不动,低头静了一会方答:“……秦公子,你这样恨我?”
秦少得意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正如我送你屋子,你还我香囊一样的道理。我初见公子时便被打了个头破血流,那公子是否也该给我个解气的交代?”
胡仲贤沉默良久,忽然道:“我若受了,这恩怨是不是便算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