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向他示弱吗?
客厅里的门再次被推开,齐宇辰进去后,看着沙发上静坐的许听尧,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后者问道:“是你告诉我爸的吧?”
“什么?”齐宇辰心头狠狠一颤。
许听尧轻哼了一声,“别装了,我爸怎么会闲到去看我的新闻,就算真的看,也不会连季司宴的一块看了。”
“对不起许总。”齐宇辰知道自己犯了许听尧的大忌,连忙低头道歉,可他实在不愿意看着许听尧孤立无援任人欺辱。
“不重要了,既然扣了,多扣几天也没什么。”许听尧并未放在心上,况且方才看他父亲的态度,也不算弄巧成拙,况且他父亲不让他有所顾虑,那就表示谢寻并没有进他父亲的眼。
至于沈君临,他爸要是不提,他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明天你去以我爸的身份,给警方那边施施压,让他们多扣季司宴两天再把人放了,”许听尧长叹了一口气,“顺便打听一下,看看幕后主使是谁。”
“好的许总。”
季司宴到今天,已经在拘留所里待的第五天了,这期间虽然有人来看过他,但也是说了些不疼不痒的话。
他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坐在拘留所的角落里,像被逼入墙角,失了厉爪的野兽。
但他本身存在感又强的可怕,总会有人进行一番打量,然后交头接耳。
“季司宴,你可以走了!”
突然的一声喊,将陷在深度思考中的季司宴拽了回来,他愣了一下,“为什么突然把我放了?”
拘留所面工作人员一句话没说,只是给了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儿。
季司宴了然。
从拘留所出来后,彭奇就等在外面,见季司宴出来,连忙打开车门,然后把这两天的事都大概报告了一下,“老大,秦律师出车祸了,人一直昏迷不醒,公司都在传老爷子不行了,现在被那几个老头子搅的乱成一团,有人在整咱们!”
季司宴坐进车里,捏着眉心靠在靠背上,尽情舒展着自己的疲惫。
好一会儿,他才深呼了一口气,“毒品的事儿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彭奇忍不住抬眼朝后视镜看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好像是,许总指使的。”
“好像?”季司宴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心中慢慢升腾出一种“我怎么养了这么一群蠢货”感慨和无奈,“再说一遍?”
彭奇对上后视镜中季司宴阴沉的目光,身子登时一挺,“查出来了,是许听尧指使的!”
季司宴实在心烦气躁,照着彭奇靠背一脚踹了上去,“滚!”
季司宴没回去,而是径直去了许听尧家。
他一路都没再说话,揣手靠在靠背上,扭头看着窗外,化成道道残影的物体在他深邃有力的眼底划过。
季司宴一直被关在拘留所,所以记者招待会上发生的事儿彭奇没说,他也不知道,进了许听尧家里,才看到后者眼睛上蒙的纱布。
他看着他,愣怔着站了很久,心里不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感觉。
这两天许听尧的眼睛已经好多了,能看见点东西了,只是为了上药方便和利于恢复,就继续用纱布挡着。
他从卧室出来,摸索着想坐进沙发里,可能是距离没把控好,小腿咣的磕在茶几上,隔着单薄的家居服,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朝后退了两步,被人一把扶住了。
许听尧只顾着抵挡腿上钻心的疼,并没有意识到一旁的人没说话,只是扶着他坐进沙发里了。
他在茶几顺手的方向摸了一把,问道,“怎么样,他出来了吗?”
季司宴俯身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递给许听尧,直直的看着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几分探索几分冷肆。
许听尧没有得到立刻的回答,而显然身边还有人在,他心头猛的一提,如擂鼓般放大,手连同杯子,僵在半空,然后便听到了那个意料之中的声音,“托许总的福,我已经出来了。”
尘埃落定的轻松感还没来得及在心头扫过,就被冷冰冰砸下来的话淹没了,许听尧这才想起来季司宴知道他家密码,他一直没改。
“出来就好。”许听尧以前面对季司宴时,这人总是冷嘲热讽,而那个段录音被曝光后,他不知道季司宴到底恨他恨到什么程度了,只是觉得连冷嘲热讽也变得寡淡了许多,甚至话都不多说一句。
所以他不大明白,季司宴突然刻意找上门来的目的。
季司宴坐到对面沙发上,或许知道对方眼睛看不见,他目光里的冷森也显得没那么锋利了,整个人无声的靠进沙发里。
他看着许听尧的眼睛,目光几转,“是你让周叔叔扣住我的?”
没有目光对视,一条纱布似乎淡化了两人之间激烈的对峙,许听尧竟然没有从季司宴这句质问中听出咬牙切齿来。
“是。”他淡淡回答。
季司宴冷笑了一声,“你们父子还真是会玩儿,一个负责用毒品害我,一个又扣着我不放,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对付你了?”
“季司宴,我以为你在拘留所里待了几天,脑子会待的清醒一点儿。”许听尧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看过去。
他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再恶化,尽管现在的关系也没好到哪去,可他们对话中,哪怕字里行间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但又分明是照着接下来你死我活的发展来的。
“我很清醒。”季司宴猛被一种由内而外的怒火牵制着,但呼吸平静,到底没有上前扯住他衣服,“是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