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来了,轰鸣的柴油发动机已经成为司空见惯的刻板印象。聂子航在上车之前,回望了一眼史蓝离去的背影。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
夜晚,同陈立业讲完他完成的《唐璜》翻译作业后,聂子航还是誊抄了一遍史铁声那份《爱情的命运》,并写下给彭编辑的信。
“致彭煜琪编辑:
彭编,久未通信,近日还好吗?
首先声明,我写封信不是来催稿费的。我在燕京认识了一位朋友,他罹患恶疾,双腿丧失了行动能力,但却对文学有着无比充沛的热情。
这是他的稿件,《爱情的命运》,我将它誊抄了一遍,附在信封里,若有时间过目,请稍作品评。
();() 无论过稿与否,请务必告知我消息,若能有专业上的建议,则再好不过。
此致
顾秋
1978年5月”
将信纸叠好,折入黄褐色的信封,聂子航忽然灵光一现。
他来燕京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已结识了一帮良师益友,这给他的校园生活增添了无数绚丽的色彩——
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些际遇写进《青春万岁》呢?校园研学,与朋友把酒言欢,不也正是青春里的一阕么?
或者,用日记的形式记录或平凡或惊喜的一日,再将之整理成《青春万岁》的稿件,岂不是更加事半功倍。
是了,或许是囿于王濛的名声在,他总是把自己当作《青春万岁》里的被迫应和方。
这是不好的,创作需要谨慎,更需要激情。
于是聂子航拿出一张崭新的信纸,写下主动寄给王濛的第一封信:
“王濛先生:
请见信如晤。
久未通信,不知叨扰与否?
乌市的风光好吗?我还从未去过西北,只读过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借此遥想塞外景色,不知是否与诗词中同样壮美?
若有机会,我真想亲眼一睹乌市的日落胜景。
近期我读到一本书,讲的是一位有着先知能力的主人公,预见了一位挚友注定经历悲惨结局,但他却很难挽救悲剧。
我还没看到故事的结尾,不知道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但这让我感慨万千,不禁深思,如果我是小说中的主角,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面对这一切,或者有什么方法帮助困顿于厄运中的挚友呢?
我很好奇,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如果亲眼目睹整场悲剧发生的过程,但却又无力转圜,应该是人生中最充满悲剧色彩的遗憾吧?
希望简短的文学讨论,能增进我们笔下的默契。
此致敬礼
顾秋
1978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