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的脱口而出,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元隽的目光越过他去,朝殿外抬了抬下巴示意。
他问:“我过来时,身边还带了一个人,眼下就在殿外,三哥可愿猜一猜是谁?”
元殊强撑气势,冷呵道:“我没你这么好的兴致!”
“也罢,我告诉三哥吧!”他道,“是辜奉。”
这个名字,对元殊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
他眼中情绪百转千回,等他终于想到这人是谁时,连连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住。
元隽见他这般反应,不禁嗤笑了一声。
他没急着让人将辜奉带进来,而是告诉元殊,当年李应辰奉启元圣旨送辜奉入京之初,送来的就是个假货,真正的辜奉,一直被他秘密关押在等天,自己则是前些日子才请李应辰将人送来的,就为着今日来给他见一见。
“你不知道吧,三哥,”元隽说道,“当年应辰的手下意外擒获了微服游历的辜奉,从他身上搜出了噬骨毒,这才翻出了此人敕柔大巫祝的身份。辜奉知道等天李氏与我羽雁元氏是累世的交情,也知道当时镇阳王位之争甚是艰难,可您这位彼时的太子,娶了‘类阳帝姬’,却并没有要帮一帮小舅子的意思,故此为求保命,他便对应辰供出了当年毒杀羽雁双子之事中,那噬骨毒的来历。”
“呵,”元殊冷笑,目光却盯着他,一动不动,“他供出了什么?”
元殊这样问,心头一面
笃定了辜奉供不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一面却也被眼前这人吓怕了,总有底气不足。
元隽淡笑道:“三哥,你觉得你当年同辜奉往来,伪装成元焃的容貌,万无一失是吧?”
元殊目光一凛。
“哦,还有,你细致入微,光改易容颜还不算,就连元焃是左撇子,他的那些习惯,你也都模仿了去。如今想来,真不知元焃在世时替你背了多少黑锅,谨慎狠毒到了你这个地步,一句苦心孤诣都配不上你。”
元殊没有说话。
他想,是的,自己苦心孤诣,同辜奉交往,始终谨慎无比,就算要辜奉站出来指认,他自认也不会被认出真身。他想,元隽一定是在诈自己罢了。
元隽了然他的心思,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三哥,你可知辜奉是什么人?长你多少岁?亲历过多少你见都没见过的世面?”
“他身为敕柔大巫祝,当年敢在中原大乱时潜入其中分羹牟利,你以为他的谨慎,会比你轻多少吗?”
听到这里,元殊再也忍不住了,喉头发紧,艰难的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元隽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自己所言,他当年怀疑你的身份,恐于自己不利,故而在你与他碰面之后,曾亲自在你后头跟了三回,前两回都被你甩掉了,第三回成功了。他眼见你曾在半路上卸下伪装方才回营,这一前一后的变脸,你
以为他只记住了元焃的模样,可事实是,那时候起他就知道你是谁。”
元隽停顿片刻,长舒一口气,起身朝他走来,“三哥,噬骨毒是你的,给我与兄长下毒,意图除之而后快的,要么是你自己,要么,是你和你爹两人。”
两个人站得极近,身高相仿,呼吸相闻。
元隽后面的话,轻热的没入元殊耳朵里,却像是一把烈火,烧得他心头彷徨。
末了,他轻笑道:“哈,机关算计,我真是失败。”
这句话,便如供认不讳。
元隽倒吸一口气,紧紧一闭眼。
元殊还在说:“一个都没毒死,甚至你那双腿——当年也没废罢?”
元隽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同他拉开距离,紧握着剑问:“当年你想毒死谁?我哥、还是我们俩?”
元殊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哼笑道:“是我眼拙,还以为你哥一条命够了,当年啊,叫你陪绑,我还真有点不忍心呢!啧……弄了半天,我还不如可怜可怜我自己!”
早知道,当年,就应当再狠一点,将那一罐子噬骨毒液全都下进去。
应当再狠一点的。他默默对自己说。
“你想毒死我哥……”元隽呵笑,淡淡道:“你没失败。”
元殊一怔。
他没明白。
就算眼前站着的这个,自称他是元隽,可他说自己当年没失败,他还是不明白。
”你,你什么意思?”他神色中难言惑然失措,他问:“什么叫我没失败?那我这些年见到
的元蔚……”
“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