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故意留下韓臨淵,使手段引來了韓大夫人,左右挑撥,給自己找了一個進府的機會。
她費盡心機,不過是為了為她的家族翻身,為她全府人正名。
到了這種時候,誰還管得了那無辜的蕭夫人呢?
白桃的眼紅了一圈,又被她自己將淚光一點點壓下去,她倒在綢被裡,想,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安穩穩在府內待下去,一點點挑撥韓臨淵和蕭言暮之間的仇怨,然後再想辦法潛入書房,拿到韓臨淵與趙貴妃的證據。
為了她們白府的清白,她死了都行。
白桃閉上眼,躺在被褥間,含著她的恨意,漸漸沉睡。
——
那時正是冬夜,明月居高俯瞰,將整個韓府瞧成了一幅畫。
淺香院,蕭言暮捂著被氣的鈍痛的胸口,想著如何離開韓府,金菊院,白桃在睡覺,觀棋院,蕭言謹一邊對姐姐愧疚,一邊對自己前途擔憂,而韓臨淵卻在書房中憤而寫下一封封請柬,宴請別人來參加他的婚宴。
停妻另娶,還是娶一個外室,還如此大張旗鼓,定會被人背後恥笑,但韓臨淵都顧不得了。
他要叫蕭言暮知曉,他能給她的,也能給別的女人!
他要讓她悔不當初,要讓她看著他與別的女人歡好,要將她折磨得痛不欲生!
不肯好好與他做妻,那就去做個卑賤的妾,去被人踩一輩子吧!
深夜間,書房燈火搖晃,韓臨淵的影子猙獰的印在牆面上,似是某種偏執癲狂的執念,讓人為之咋舌。
第6章野欲瘋長
韓臨淵在書房中,含著憤怒奮筆疾書的時候,並不知曉有人在暗處瞧著他。
眼見著夜色漸深,暗處的人從韓府內撤離,一路奔向沈府。
深夜,沈府。
沈府坐落在白虎街尾,與康平街不過一牆之隔,是個三進三出的宅院,灰牆白瓦,院落內沒有任何假山遊廊雕樑畫棟之類的靜美裝飾,也沒有竹林夾景水榭樓台,只種了一片片的霧松,掩蓋著整座宅院。
遠遠望去,霧松蔽擋屋檐,天地間只有一片深深淺淺的綠,在大雪茫茫的白中翠的格外濃烈,仿佛這沈府不是落在繁華京城間,而是落在深山林木間一般。
沈府,廂房內。
沈溯深陷入一場夢境中。
水,纖腰紅唇,柔軟山丘——
「咕咕咕」的一聲鳥叫哨響,驟然將一切攪碎。
沈溯猛地自從睡夢中驚醒,起身,凌厲的目光看向窗外,復而又掃落向四周。
他赤著上身坐在床榻間,此時正是冬夜間,月華透過門窗,在客臥間落下一層四格花鳥影的輕透薄光,屋內地龍茂盛,屋內靜的只有沈溯急促的呼吸聲。
他每喘一口氣,都能察覺出自身越發洶湧的血氣。
方才那一切,不過是他的夢。
湖水中的旖旎都隨著夢而驟然消散,只剩下陣陣空虛之意。
片刻後,他從床榻間起身,行至桌前,拎起桌上的壺水,倒了一杯冷盞。
一旁的落地波斯鏡映著他的身影,他寬肩窄腰,身量極高,此時正赤著上身,男子的血熱氣似是都在空氣中飛浮懸轉,呼吸莫名的沉重,寬闊的胸膛劇烈起伏,其處直挺挺的頂著,將褻褲都頂出個明顯的形狀來,似有小兒臂長,一張冷銳鋒艷的面容微微泛著幾絲汗,似是硬生生逼熬而出的。
沈溯垂眸,將手中冷水一飲而盡後,將杯盞重放於桌上,為他自己披了一件外衣,擋住其下臂型後,才看向窗口,聲線冷沉道:「查清了嗎?」
窗外之人這才敢翻身進來,正是個小旗,進來後動作利索的單膝跪下,雙手抱拳過頭頂,道:「回大人話,屬下已查清了,蕭大夫人名喚蕭言暮,孤女,父母早亡,只有一個幼弟,兩年前因救過韓臨淵,與韓臨淵生情,嫁給韓臨淵,近幾日來,因韓臨淵養外室一事,與韓臨淵生了嫌隙,與韓臨淵爭吵之後,韓臨淵將她降妻為妾,後又要將外室白桃立為正室,現正在寫請帖,準備宴請賓客,迎娶白桃進門。」
小旗說到這裡的時候,都覺得荒誕。
夫妻婚姻大事,怎可兒戲?抬外室為妻更是不合常理,有違禮數,但那韓臨淵就像是著了魔似得,那種勁兒一頂上來,他好似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而小旗口中這麼一大段話落下來,沈溯耳朵里只聽見了三個字。
蕭言暮。
沈溯驟然想起夢中那雙眼,哀求著望著他,顫抖著由著他作為。
思及其夢,沈溯的身子莫名的緊了一瞬,手骨不自然的摩擦了身旁刀柄——摸了個空。
——
小旗說完之後,沈溯卻沒有回應,只是突然摸了一下空氣,不知道在做什麼。
小旗一時按捺不住好奇,目光悄悄抬起,往對面看過去。
千戶大人的住處算不得奢靡,他喜簡,屋內只有一桌一椅,其後擺滿書架,書架上是各色宗卷檔案,屋內沒燃燭火,只有淡淡的月華落下。
沈溯正坐在象牙椅上,背對桌案,抬起的手掌正緩緩落下。
隨著他的動作,雪白的外袍落在他身上,在月華的照耀下泛著泠泠的光,如水一般的潤涼色澤正落到端坐的人的身上,瞧著便叫人滯了口氣——他那張臉,比月色更艷,偏生眉目又極為鋒銳,似是出鞘利劍,盈盈月光落到他身上,便為他鍍了一層流淌的光,他一動,月色便都跟著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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