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会是村中的赤脚大夫吧?林依兰心中纳闷,这么年轻的吗?
小秋燕看到林依兰,眼中再次放出光芒:“娘子,这是许二哥,李爷爷不在家,许二哥在路上看到我,所以来帮我,他会写字。”
林依兰一看,旁边果然放了笔墨纸砚。
再看那许二哥,脸庞微红,双眼紧盯地面,林依兰不禁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表弟。
“一看小公子就很年轻,还会写字?那是在读书了?”
那男子闻言脸更红,拱手道了声:“娘子客气。在下今年15岁,正是在县城的博雅学堂念书,刚听说秋燕妹子急着找纸笔为郑婆婆抓药,想起自己家里有,所以顺手拿了过来。”
林依兰点点头,人长的挺帅的,就是太害羞了点,和自家那表弟还是不太像。
既然有人写字,林依兰乐得轻松,毕竟她一个女子,能低调便低调。于是将刚刚的药方告诉了这许二哥,拿出钱来,请这小哥帮忙买药。
小哥走后,王秋燕猛的跪倒在地:“娘子大恩大德,秋燕没齿难忘。”
林依兰将她拉起:“我身边无可用之物,这病能不能好,还得看你奶奶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你需记住,每日早中晚各用一副。”
叮嘱完这些,林依兰便回去了,刚走到院子,就遇到急急忙忙往外走的赵婶子。
赵婶子一看到她,顿时眉开眼笑,也不急着走了,反而将她往房屋内迎:“姨娘,赵庄头来了,正在屋中等着姨娘呢。”
林依兰有些诧异:“自我来后,也就头一日见过这赵庄头,他不是不住这里吗?这次来是做什么?”
赵婶子念着林依兰早上给的十个铜板,好心道:“赵庄头虽然是太太的陪嫁,但听说最近两年,和张姨娘走的挺近…”言尽于此,想必林依兰应该明白。
林依兰不明白。
她只知道沈修诚好色的很,除了妻子程氏,还有三个妾。蒋姨娘,张姨娘和自己。
但自己和她们都不熟,这张姨娘又是什么意思?
赵庄头正在堂屋喝茶,林依兰记得,好像自己都没什么茶喝吧?
赵庄头见到林依兰,起身,敷衍的行了个礼,也未躬身,便说道:“乡下不比沈府,人多繁杂,姨娘虽然从府中出来了,但还是沈府的人,切不可随意抛头露面。否则人家还以为咱们沈府的人不守规矩。”
林依兰莫名其妙,出去串个门怎么不守规矩了?她知道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那前提是人家房子够大,花园池塘样样都有。这乡下除了有个晒粮食的地坝,还有什么?
她甚至忍不住去看赵婶子,不会是她告的状吧?
赵婶子一愣,随即一脸无辜,要是她告的状,干嘛还给她提醒这赵庄头和张姨娘来往密切?
林依兰压抑住火气,冷声道:“既然赵庄头还知道我是沈府的姨娘,竟还敢这样质问主子?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沈府的人不守规矩呢!”
赵庄头一噎,随即一脸阴沉,在他看来,他是太太身边的人,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的,不说林依兰是个姨娘,还是个已废的姨娘,竟敢这样跟他说话?
可林依兰说的在明面上又是占住了理的。
林依兰点到即止:“庄头这次来,可是太太要带话?”
赵庄头心中讥笑:“回姨娘,太太确实带了话,让姨娘在乡下好好照顾身子,一并思过,姨娘放心,五姐儿现正由太太照管着呢。”
五姐儿就是林依兰半岁的小闺女,在沈府排行老五。
这话中挑衅意味,林依兰听懂了,幸而她不是原身,不会因为永远待在乡下而伤心,尽管还是担心姐儿,但她知道,姐儿不会触及任何人的利益,在沈府过得只怕还好些。
林依兰知他所想,故意道:“庄头说笑了,我倒是想好好思过,可我又不能走动,只能终日坐在这房中,连大门都出不得,好不习惯。这一没事做,就容易睹物思人,再见着这满墙泥灰,真是懊悔当初的作为,我早想回沈府跟太太和老爷认错,还请庄头通融则个,帮忙带句话。”
“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姨娘前十多年都在乡下过活,怎的现在就不习惯了,姨娘不如捻了心思,沈府或许还待不习惯呢。何况姨娘如此孝顺,时不时的就要贴补娘老子,现如今正好,这有山有水,姨娘可以自己种些菜吃,沈府还是念及旧情,每月会那月例,姨娘把这月例钱寄给家人岂不正好?”
这庄头说话真是恶心,不过为了达到目的,林依兰作出一副惊喜模样:“赵庄头说的是真的?每月给我月例银子?那我岂不是可以养些小鸡小鸭,剩下的钱还可以给我奶,”说到这,林依兰偷瞄庄头一眼:“不是给奶,给五姐儿,对,五姐儿买糖吃。”
赵庄头眼露鄙夷,这个林姨娘,果真是乡下来的,上不了台面。他朗声道:“姨娘多虑了,五姐儿在府中不缺吃穿,姨娘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说完便拿出两贯铜钱,称是本月的月例银子。林依兰心中腹诽:还知道乡下使铜钱不使银子呢。
“如今正是六月,外面天气将热,庄头跑这一趟,想必也是累的紧,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将今年的月例钱一并给我,庄头也不用每月这样麻烦。”不等赵庄头开口,林依兰快道:“既是一次性给,也让庄头费心了,少不得拿几个钱让庄头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