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想挨冻,所以很快就有了第一批鲜血淋漓的伤者。
一时间哭爹喊娘声不绝于耳,但大家平日里做的就是刑讯拷打之类的活计,这种程度的惨叫声,充耳不闻。
前几鞭子下去,一般还能哭喊,但等到后面几鞭子的时候,几乎都连哼都哼不出来,昏死了过去。
锦衣卫也不是做善堂的,人昏了,死狗似的拽到一旁一扔,马上叫其他挨罚的进场。
“啊”突然间,宋映白听到了一把清脆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循声一看,就见那日在寺庙见过的窃贼正趴在条凳上哭爹喊娘。
“啊”又一鞭子下去,雪白的脊背又多了一条血痕。
宋映白皱眉,见他那张酷似采枫的脸挂满了泪珠,一会喊爹一会喊娘,一会又喊谁来救救我,好不可怜。
他无奈的一叹气,大步走过去,夺去校尉手里的鞭子,冷声道“没吃饭吗一边去”
“是,宋大人。”
亲自握紧鞭柄,手一挥抽在了小伍子后背上,啪的一声脆响,皮肉翻开,留下一道鲜红的伤口。
其实,这样打看似血肉横飞,但根本不伤筋骨,养一养等伤口结痂了,基本不影响正常生活。
挨打的大概也感觉到了奇怪之处,将眼睛眨了眨,但很快鞭打的痛处再次袭来,虽然不及刚才疼,但也要命,继续哭喊。
等打完鞭子,小伍子奄奄一息,但气还在,意识也清醒,被拖走的时候,感激的回头看了眼他,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帮他,可惜对方在交割鞭子,根本没和他做眼神接触。
宋映白皱着眉回到座位上,冷着脸继续观刑,心情糟透了,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要是下次再被他遇到他,就是像他亲爹,也照收拾不误。
这一顿鞭子下来,当场打死者就有好几个,剩下的昏迷等死的就更多了,挨打后能自由行动者少之又少。
小伍子就属于这少数中的一个,还有一定行动力的他,没有急着逃命,而是偷偷守在附近,想当着面,再多给他磕几个头。
父亲想把他送进宫做火者,但因为银子不够,没贿赂成选人的太监,他落选了,后来爹也死了,他就无所事事的整日和其他无名白混在一起,什么都干,像鬼,像畜生,反正不像人。
小伍子缩在路边的墙角,面无血色,背上的疼让他几乎随时都有可能晕倒。
但他不能,这是一条锦衣卫胡同外的主路,他们的人应该都从这里经过,忽然他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穿着墨蓝色的飞鱼服,正朝他这边走来,就在他想要闪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红色飞鱼服的英俊男子,从宋大人身后快步走上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俩个锦衣华服的人勾肩搭背的说着什么。
一瞬间,小伍子只觉得世界在自己眼前撕裂成两个完全不同的部分,他身处的这个凄惨、低贱,对面的则鲜亮、美好。
这时候,宋大人和他的朋友说笑着走来,小伍子忙将脸转向墙,将脸藏了起来。
他改主意了,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种卑微肮脏的样子。
他至少得弄件光鲜的衣裳,像个人样
对,像个人,那些风光的大太监,就算不完整了,谁能否认他们是人上人。
宋映白正向往常一样往家走,突然间从后面被人搂住脖子,接着就听到黎臻的声音笑道“你这么没戒备心,小心被人偷袭。”
“别人想偷袭我也不会选在这里的,你今天不骑马吗”
“不急,陪你下来走一会。”黎臻笑问道“还记得后天休沐,你答应来我家玩吧。”
宋映白道“就是下刀子也去,对了,最近怎么没看到谢中玉你在宫里看到他了吗”
“好像他师叔看他看得挺紧的,连进宫都带着。”
至于原因,大概因为黎臻上次见到谢中玉师叔的时候,委婉的感谢了下谢中玉利用空闲时间帮助宋家勘探墓地的无私品德。
他师叔受自己师兄委托照顾师侄,自然被百般叮嘱不许放谢中玉离开视线,结果谢中玉居然有闲暇功夫帮人家看风水,他师叔必然认为谢中玉太闲,自然得给他找事情做,不许他乱溜达。
之后就和黎臻想的一样,谢中玉被管束了起来。
“也不怪人家看着他,实在是他之前太不让人省心。”
黎臻认同的点头,正准备趁热打铁再贬损谢中玉几句,却于这时,不经意间现宋映白耳朵冻得通红,便摘下自己的暖耳给他戴上。
宋映白不光是耳朵和脸颊,连嘴唇也瞧着比平日红一些,他侧眸朝黎臻笑道“暖耳给我了”
一瞬间,黎臻不免恍惚,心好像整个被翻了下,接着心底涌起一股细细痒痒的感觉,同时有种强烈的冲动,一种不该存在的冲动。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