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面容肃穆:“为了适应新机甲最新的神经接入系统,提高感知敏感度是必不可少的程序。我身为上校如果不能以身作则,如何能领我手下的兵?”
几人无奈,只得随他。
两人一起躺入康复舱中,米丘看向江冽,江冽对她安抚地点了一下头。
狗崽子,知道她疯还要陪着她,怎么说他好……
————
米丘刚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旁边有人挑起床幔,对她轻声道:“长公主,您要起来了吗?”
米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哦,对。她是长公主。
是永乐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学无术、骄奢淫逸、刻薄冷漠的长公主。
当然,这句话不是她评价自己的,是她偶然听宫女说的。
她懒洋洋地摸了摸眉梢:“起来吧……今天我有什么趣事儿?”
小宫女服侍她洗漱,小声道:“您昨
天说宫里清冷,实在是寂寞。于是皇上今天特意给您挑了三个面首,一早上就被送来,正等在正厅呢。”
米丘兴致缺缺,勉强提起精神。
在被挽好发髻,挂满了一身的绫罗绸缎后,她这才一步三晃地来到正厅。
离得很远,能看到两站一跪的三个人。两个一身红,一个穿着黑衣半跪着,即便是矮了身形身板也尤其笔直,更为不同的是,他被缚双臂,动也不能动。
不知为何,米丘突然心下一跳。
来到高座上,小太监给她请了个安,笑眯眯地道:“长公主,皇上闻您寂寞,特意找来这三个人给您解闷。这三个人一个是尚书家的公子,一个是吴贵妃的弟弟,一个就是……新科状元。”
前两个人对米丘微施礼,本来微皱的眉头在看到米丘脸的一刻立刻松开,甚至有些欣喜。
米丘却是眨也不眨地看向那个被绑的,细鼻白面,是个清冷书生的形象。
“新科状元?皇弟真是舍得割爱……”
小太监冷哼一声:“他叫祝清林,在殿试之上语出不敬,皇上饶他一回。哪知道他又在琼林宴上指着皇上……的鼻子辱骂。皇上能留他一命已是皇恩厚荡!所以特送给您解解闷。您若是怕他伤人,咱家这就让人废了他的手脚。”
祝清林一听,面色陡然苍白,愤恨地看向小太监。
米丘看他这不屈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痒痒,“不用不用,要是被废了就不好
玩了。”
祝清林面色一阵扭曲,突然恨声道:“我祝清林悬梁刺股、苦读诗书,本想考取功名报效国家。哪知殿试上竟知皇帝是一草包,又在琼林宴上得见他骄奢淫逸之丑态,五雷轰顶不过如此。如今又被你们阉人送到此处供女子玩弄,祝某无颜面对祖先,不如就死在这里吧!”
话音刚落,他倏然起身向旁边的石柱撞去。
米丘一惊,赶紧让人拦住他。最后祝清林一头是血地被抬了下去,米丘看着地上的血,不知怎地,像是刚燃起来的火突然就熄了一点。
她一脸不爽地回到卧室,小宫女不敢惹她,只有一个叫根斑的小太监进来给她捶背,米丘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太监叫“根斑”,只是见他有些眼缘。
“长公主,一个不识抬举的,您何必为了他伤神呢?宫里不是还有一个么。”
“还有?哪个?”
“昨天您外出游玩,从奴隶主手里买下来的奴隶啊。”
米丘想了一下,突然想到是有这么一个。昨天出去的时候,路过一个摊子,卖的不是货物,是人。当时有一个身形修长,全身鞭痕的奴隶被困在笼子里,用狼一般的眼睛盯着她,她当时心痒痒,把对方买了回去就让人把他洗刷干净。
对方不爱说话,只在她问的时候说他叫“烈”。
躺在床上的时候,像是一头身形舒展的狼王,她让人把他的双手绑在床头,正要体验驯狼的感觉,对
方却突然挣脱绳索,比她还兴奋。
她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让人把他重新关起来。
如今想到他劲瘦的身形,米丘有开始意动,但是想到他主动的性格,又开始兴致缺缺起来。
“是他啊,没意思。”
根斑以为她怕他身形高大吓到自己,于是说可以找人把他绑起来。米丘冷笑:“用铁链都拴不住他吧。”
“奴才已经找人教训过他了,而且奴才发现一件事:他这个人似乎没有痛觉,被打时从来不吭声。”
米丘内心一动:“真的?”
“而且后背还有几条线组成的纹身,十分奇怪。您要是嫌他凶,就把他关在笼子里,当做狼一样观赏如何?”
米丘来了兴趣,哼哼了两声:“那就去看一眼。”
走到为对方准备的卧室,米丘一眼就看到巨大的牢笼,烈的四肢被铁链栓住,听见声响微微抬头。
阳光照在他的眼底,像是重见天日的黑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