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常日裡以有人敢同何呈奕這般說話,只怕十個頭都不夠砍的,可這話自秦葶口中講出,他不怒反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似寒冬臘月的冰河,看一眼便覺著心寒。
秦葶自知無用,嘴唇輕動兩下,而後緊閉不再同他講話,可看著她朱色的唇,他終是沒忍得下,探過身,朝她吻去。
就在何呈奕的唇觸到那一片柔軟的時候,兩個人的目光齊齊一滯,不過很快何呈奕便恢復如常,閉上雙眼,手自她下巴移到她的手腦朝前送著。
他越吻越深,秦葶似被閃電劈中,一股酸麻之意自腳底直衝頭頂百匯,漫身僵硬,動彈不得。
眼前是何呈奕泛紅的眼尾,濃長的睫毛在閉上雙眼時像扇面的弧度,唇齒糾纏,秦葶甚至不懂回應,在他臉前似個稻草人。
冗長而深重的吻過後,何呈奕將人放開,一手撫在她的後腦之上,一手輕輕蹭去秦葶唇上的吻痕。
晨起秦葶塗了一層淡淡的口脂,那淺薄的顏色現下都染在何呈奕的唇畔,隱隱現現淡然的桃粉色,與他微紅的眼尾相呼應。
此刻秦葶的臉色由紅轉白,目光閃爍,腦子裡的彎仍沒有轉過來,雙目直勾勾的愣在原處一動不動,越發弄不懂他了。
「這幾日行宮裡有宴會,你老老實實待著哪也不能去,朕若是回寢殿時見不到你,想想你該怎麼辦。」他這才將人放開,目光卻不離她的雙眸,「至於他。。。。。。」
「來人!」何呈奕喚道,有宮人應聲而入。
何呈奕目光稍側,正值日光曬入窗子,刺的他有些睜不開眼,深邃的一雙眼微微眯起,「將那小太監放了,送回花房去?????。」
他本來也不覺著那太監能有什麼本事將秦葶勾搭到手,更不屑與一太監相提並論,瘋症發過了,心情大好,人放了又能如何。
這帝王心思深不可測,今日這樣明日那樣已是家常便飯,宮人見怪不怪,得令便出了玉華閣。
聽了這些,秦葶的心才稍稍放下。
至此她終於弄清,或小楊根本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因為與自己走的近而遭受了無妄之災。
與何呈奕這樣的人糾纏上,當真讓人無言以對。
鬥不過,逃不掉。
入宮的事他不僅僅是說說而已,他是認真的,容不得秦葶樂意與否,秦葶知道,何呈奕不過是拿自己當個玩意兒,當個寵物。
一入宮門深似海,若真的踏足那金色的牢籠子,她此生都要過這樣的日子,再無逃生可能,而後待哪日何呈奕逗她逗夠了,便隨手一丟,那時的她還有什麼呢?
徒留一條卑微的性命,只能一個人在宮裡孤獨的老去,待成了一具屍體後被一張草蓆隨意卷了再丟到亂葬岡。。。。。。。
戲文上不都是這樣唱的嗎。
「回去吧,花房也不適合你。」何呈奕輕輕捏一下秦葶的耳垂,經了方才那一場,他連語氣都緩和許多。
。。。。。。
秦葶根杯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玉華閣的,到了樓下時餘光瞧見有宮人將樹上的小楊放了下來,小楊痛苦的咳嗽幾下,一下比一下重,那聲音不忍耳聞,先前在樓上僅草草看他一眼便忘不掉他身上的血肉模糊,她不敢去想,以何呈奕的心性和手段到底對小楊做了些什麼。
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鬱結於心久久不散,她知道上面的人現下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不敢停留,生怕再惹無辜之人受累,近而逃似的離了此地。
一口氣離了玉華閣好遠,步子才漸漸漫下來,偌大的園子所行之處綠黃殘存,偶有宮人行色匆忙,好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處,唯獨自己似一縷遊魂無家可歸。
此心安處是吾鄉,可秦葶的一顆心始終游離在這行宮裡,無人給過她安寧。
一想到何呈奕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過她,秦葶紅著眼走的跌跌撞撞。
她不想回何呈奕的寢殿,又無處可去,只好就近坐在臨水的亭子裡發愣。
湖面上的風撲臉而來,湖心一片光波粼照,日頭一點一點向西移去,秦葶坐的累了,於絕望中閉上眼,頭靠在亭柱上。
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身後隱隱似有腳步聲傳來。
「若是就這樣睡著,醒了怕是臉就要歪了。」——一男聲自背後傳來,聲線聽起來有些耳熟。
秦葶睜開眼,站起身來回過身去,見著一年輕男子正踏上亭上石階朝這邊走來。
行宮裡的除了公公宮女其餘便就是貴人了,秦葶不知該如何稱呼,僅微微福身下去,算是請安。
男人行的近了些,目不轉睛望著她,秦葶看他的目光也不閃避,覺著眼熟,一時卻想不起。
男子身形修長,著一身紫竹錦的厚袍,上有暗繡碧竹的圖案,眼帶笑意,看起來溫厚隨和,很是面善。
他唇角挑起一抹笑,正是這抹笑,讓秦葶腦仁一松,眼珠子瞪圓了些,驚喜道:「你是。。。。。。趙公子?」
被丁寬賣到青樓一事歷歷在目,雖離上次分別隔了有些日子,加上那天夜裡船上燈火昏暗,秦葶沒太看清救下她性命的趙公子五官樣貌,但聲音入耳卻不會忘,加上他清逸的身形,秦葶大膽猜試。
原本還有些遲疑,可見他笑的瞬間便知趙公子沒記錯。
眼前這個人正是她初次來京時被賣入青樓不得已跳湖時搭救她的那個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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