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趙林宗
秦葶出了園子取了一趟草木灰的工夫,再回來小楊便不見了,她四處找尋也沒見著人影,卻瞧見穀雨自外頭回來。
「你找什麼呢?」她揚聲問。
「小楊哪去了。」秦葶左顧右盼,「剛還在這呢,好半天沒見著他人了。」
穀雨也朝各處探探頭,亦未見人,便道,「許是上茅房了吧。」
雖想也是,秦葶將草木灰擱下,接著同穀雨忙起來。
齊林到此時,秦葶正捧著碗喝水,二人視線對上,見了何呈奕身邊的人,秦葶本能的心肝一顫。
「齊公公。」她道。
「秦姑娘,陛下現在在前面的玉華閣中,讓姑娘你過去一趟。」
實則在齊林朝這邊來時,秦葶便已經想到了,本以為何呈奕真的將她忘了,看來是她妄想。
輕抿嘴唇,將空碗放置一旁,隨著齊林離開。
離的玉華閣越近,秦葶心裡便越發不安,她心裡算了無數種可能,應是她在此勞作,恰正被那人看到。
隨齊林一路行至玉華閣三層,午時與陛下一同用膳的大臣早已不見,僅留何呈奕一人獨立窗前,他負手而立,目光遠眺,不知在觀何種風景。
將人送到,齊林隨手一招,閣內宮娥盡數退去。
良久,何呈奕才朝這頭側過臉來,永遠都是那副霜白似死人的臉色,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眼中寒光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溫度,陰冷又疏離。
此時陽光甚好,照在他肩頭,仍難以給他添上半分柔色。
每每見了他這般神情,總能讓秦葶毛骨悚然。
「過來。」他抬袖朝秦葶招了招手,似邀她看什麼事一般。
磨磨蹭蹭走過去,何呈奕雙手捏住她的肩,將人往身前一帶,沉聲在她耳畔道:「看前面那顆樹上,有好東西。」
秦葶抬眸,而後眼皮撐大,玉華閣下的一顆秋葉落盡的樹上,一個人雙臂被繩子高高捆起,吊在樹上,暗色的宮衫已被血色沁的面目全非,不知是死是活。
見狀,秦葶瞳孔一點一點縮緊,臉色因驚恐而變的慘白,很艱難的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小楊。。。。。。」
「好看嗎?」何呈奕頗為玩味的瞧著她那變了顏色的側臉問道。
他整個人朝她貼過來,秦葶已然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的松香氣,他近一分,她身上的雞皮疙瘩便加厚一層。
身前的人良久都沒講話,但卻能清晰的感到她身上的寒戰。
秦葶不知道自己這回又做錯了什麼,亦或是小楊做錯了什麼,他不過是一個花房老實幹活的小太監,他與何呈奕相隔甚遠,雖同在行宮,但或可一輩子都扯不上任何關係,但此刻秦葶著實不懂,他會何會被何呈奕吊在樹上。
「不好看。」秦葶的聲音帶著顫,她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定是自己身上出了差錯,若非如此,他不會用這般手段。
這些日子的太平就似偷來的,安寧的讓她以為是假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與好友每日在一起,明明一切都在變的好起來,明明她已經開始可以接受現在的生活,可何呈奕又回來了。
她似一隻風箏,當她以為她飛的遠些時,何呈奕只肖稍稍拉扯他手上的繩子,她便再也飄不起來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秦葶如夢初醒咬著牙問,她微微側過身來,抬眼主動對上何呈奕的目光,「直說吧。」
眼下秦葶就在崩潰的邊緣,何呈奕垂眸,分明瞧見她眼圈兒紅了。
「你擔心那個太監?」何呈奕見不得她這副面容與語氣,既委屈又憎恨,似在為旁人報不平。
他明明嫉妒的要死,但就是不肯承認,只能以折磨旁人為樂。
曾幾何時,秦葶不顧一切護著的人,還是他。
今時今日卻因她對一個太監笑過,而氣鬱結胸。
秦葶不答,身子徹底轉過來,一雙充滿怨念的雙目怒瞪著他,「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想要什麼呢?
他想要從前全心全意在只在乎他的秦葶,想要那個對他笑,對他掏心掏肺的秦葶,而不是現在這個會在旁人身前展顏的女人。
他既舍不下自己的身段,又瞧不起她的身份,卻又貪圖她一顆完整的心。
「朕要你,要你乖乖待在朕身邊。」
順從卻又不能懼怕,愛他又不能僭越。
厭惡又放不下,因為秦葶是在他一無所有之際,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
何呈奕烏黑的目珠里唯映著秦葶的輪廓,他抬起一隻手,輕輕搭在秦葶的下巴上,以拇指腹輕輕摩挲她柔軟的唇,「朕說的夠清楚了嗎?過些日子朕會帶你回宮,你每日需要做的,便是規規矩矩守著朕,別生出任何旁的心思。」
原來他一直都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這些日子的太平,不過是她的錯覺,實則自己一直在何呈奕的掌心之中,正如他所言,只要他稍稍一收,自己便可屍骨無存。
「秦葶,你當好生學著,該如何在朕的身邊活下來。」這個角度看去,秦葶一臉無辜又悲戚,眼圈兒潮濕微紅,給慘白的臉上添了一抹俏色。
「你當真是個瘋子。。。。。。」她小聲念道,似眼前這人,根本不能以常理來推斷他的行為以及念頭。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讓秦葶覺得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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