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后见到琴酒那张终年被寒冰笼罩的脸时,池泽千涉完全没想那么多。
他下意识扬起了唇角,也相当自然地坐到旁边的沙里,伸手去够被琴酒拿在手里的高脚杯。
琴酒垂眸:“黑方……这是酒。”
他答:“我知道,尝一尝嘛。”
池泽千涉边说边撒娇般嘟了嘟嘴,琴酒自然也没有什么“未成年不允许喝酒”的意识,便就这样看着对方直接仰头往嘴里灌,最后被呛得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咳好酸——咳好苦——”
灰红眸少年拍了拍胸口,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残余的殷红酒液,又一次痛苦蹙眉:“琴酒先生,你到底是怎么喝下去的,还没有饮料好喝呢。”
“小孩子的想法。”
琴酒不屑地冷哼一声,却还是按了按铃,把服务生叫进了包厢,让他们重新上了一杯鲜榨的橙汁。
池泽千涉这才从痛苦的味觉折磨中恢复过来,懒洋洋地捧着杯子窝在沙里,但嘴里还是不满道:“琴酒先生!我刚刚可是完成了一个大任务,难道就这点奖励吗?”
琴酒瞥了眼他:“完成任务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难道每次成功我都要请你吃顿大餐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介意哦。”池泽千涉眨了眨眼:“就不能算庆功宴吗?”
“……那你去找波本,我相信他会很乐意跟你疯。”
琴酒完全不为所动,无论是语气还是声音都非常冰冷——很明显,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他已经深深明白了和池泽千涉这个家伙的相处之道。
对于一些奇怪的提议,直接无视就好,无视。
“有关于这次的任务……黑方,你有在听吗?”
换了话题后,琴酒说到一半才现对面的少年根本没在意,而是兀自开启了新玩法,用旁边烧烤的长签把盘里的团子一个个串了起来,最后相当潇洒地插。进倒了一半橙汁的杯子里。
然后美名其曰,这是一道非常美味的自创菜色。
自创个篮子,琴酒想,就美味这两个字也应该打个引号。
“我听着呢我听着呢!“
“任务、任务,每次从琴酒先生的口中只能听到这两个字,也未免太无趣了吧。”
吃了个闭门羹,少年相当挫败地垂下头,过了一会才扭头小声嘟囔:“算了,你交代吧。”
完全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但琴酒见惯了这副表情,连停顿都没停顿,直接从旁边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拍在桌面的,冷声道:“这次的目标非常神秘,泥惨会似乎有意识地隐瞒了对方的身份,我们现在连一个可以当作代号的称呼都没有查到……”
“所以不是之前的几个头目上位吗?”
池泽千涉扯过纸张,边翻边若有所思地道:“没查到消息就是最大的情报,这说明他们的领多半半路出家,并不是前一代的头目遗党。”
“没错,所以我们没有把目光放在那群蠢货的身上,而是主要调查了中高层的关系网。”
——这是资料下一张的内容。
池泽千涉边看边翻,一行行白纸黑字上记录的全是泥惨会大小高层的情报——这足以说明这个组织是多么的漏洞百出,或许里面还潜藏了不少的酒厂卧底。
可这已经是一周之前的事情了。
打从他上位以来,泥惨会里所有的蛀虫都被他揪了出来,而后又被相当果决的手段处置了个干净,这上面的资料顶多算是过期情报。
大致翻了两遍,池泽千涉就彻底明白了酒厂对现在泥惨会的认知情况,于是在这样公开透明的“作弊”状况下施施然地合上了蓝色的文件夹,笑眯眯地提了个建议。
“不知道琴酒先生有没有考虑过……泥惨会领完全是个外人的状况呢?”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领并不是原本就在组织里的人?”
琴酒闻言微微蹙眉,而后相当冷漠地吐出两个字:“荒谬。”
荒谬,没错,何其荒谬。
按照池泽千涉的说法来想,泥惨会的领完完全全是个和本身组织不相干的家伙——这么说的话,这个组织都不能算是被“继承”了,而是被“掠夺”了。
“泥惨会之前的领鬼童,本身死的就非常窝囊,”琴酒缓声道:“按照他们的规矩,新任领应该从小头目抉择出来,但现在绵贯辰三、毒岛和川良都已经死了,唯一的目标只能是……”
“中谷真悠,是吗?”
池泽千涉点了点桌面:“光从资历上来说的确如此,可你别忘了,这个家伙本身的能力并不强,一路走来完全像是走了大运,如果当领的话,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成绩……”
“你别忘了,昨天他们才刚刚袭击了我们一处装备着物资的基地,无论是战术还是配置都堪称优秀——”
“按照boss的话说,这简直像是在我们头顶上睁开了第三只眼睛。”
琴酒接过话头,心中也对“中谷真悠并不是新任领”这个猜测信了几分。
毕竟他见过对方,在那次交换u盘的事件里,前来交易的就是那位叫做中谷真悠的男人。
——就凭对方当时的反应,完完全全是个扶不起来的“窝囊废”,的确不可能是当领的料。
“给我一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