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子摆摆手,“去打一盆冷水拿块巾子过来。”
提起外面的人,陈延好奇问:“夫子你们家设宴这么快吗,
不是今日才出榜?怎的你家中就这么多人?”
提起这个,吕夫子一脸菜色,“他们有些是我本家的兄弟,不过关系比较远,有些是你义母那边的亲眷……可能他们那儿今年也有人乡试,不过未中,看榜时恰巧看见了我,便直接上门了。”
有时候攀关系的人也是很卷的,本来可能不好意思凑上去,看见别人凑上去后,自己那点脸面就不是事了,只怕去迟了就比别人差一步了!是以,家里就这样了。
“来者即是客,他们又都在府城,思然在这里当差,交恶不好,也影响名声。”怕就怕传出一个得志猖狂的名头,“便办了这宴,无甚意思。”
“原来如此。”所以,这就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吗?
“这宴你就别来了。”吕夫子深知那些人的德行,“不然恐怕日夜有人上你家的门打量你的亲事……”
本来陈延还想留下帮夫子撑撑门面,一听这话,立刻表示,“我知道的!”
“下午可能还会有别的人来,你也不用过来了,在家里好好陪陪你爹娘,这家宴等今年春节,我们再在川安县办一场,把亲友叫来暖暖场。”
陈延点点头,这会儿,小厮已经把从井里打来的冰水端上来了,吕夫子把面巾渗入水中再攥干,覆在脸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蝉。
但别说,虽然遭罪,但冰敷法去红去肿还是有点作用的,弄了半盏茶的时
间,整个人看上去就没那么吓人了。
临出门,吕夫子让小厮送陈延出府,自己则换了副神情往正院去了,在即将分别之际,陈延听见吕夫子小声念了一句:今日这宴是乱,不知明日鹿鸣宴是何种姿态。
鹿鸣宴?陈延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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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爹娘遥祝夫子登科大喜之后就带着买来的俩人摆摊去了。
没错,陈家去官牙买人了。
而且当初一听20两一个人就满脸肉痛的李银花不买则已,一买就买了俩人,一个叫七妹,是个才十二岁的姑娘,因为脸变有一道疤,看着瘦瘦小小,只花了十八两,另一个叫秋娘,是一名三四十岁,看着就比较愁苦的中年妇人。
因为考虑到秀秀还是个姑娘,陈多富时常陪着李银花出去,秀秀在家里会落单,男子力大、又不稳定,所以就买了两个女性。
陈家也不是刻薄人,把人买来了之后也没有苛待,就像平常请来的人一样,叫她们干活,给饭吃、有地方住,也买了两身棉布衣裳。
人多之后,家里便多找了一个坊市,分了个摊,每日的盈利是看着往上涨,李银花的存银也逐渐变多,听她讲,家里的下一步动作就是要换一个更好的院子了。
陈延又翻看了一下家信,堂兄在信中问候了吕夫子乡试的情况,又问他在岳山书院适不适应,即将入冬,今年的冬天冷不冷。
除问询外,里头还夹了一些本家的事。
‘康弟,
因陈家村有人起了青砖大房,爷奶见后十分喜爱,所以家里想在老院子边再起一个院子,准备等你和叔婶回来后再行商量……’
‘小坊市今年的生意还是很好,公中有钱财多,我爹娘决定再在川安县置办一个院子。剩下的银子她准备都存着,待我明年院试后,若有幸得中秀才,就同叔婶一起凑钱,看看能不能在江南府买个院子……’
一纸书信,满眼家情。
陈延把信压在胸口,心道,快过年吧,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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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试发榜后,今年便再无大事了。
江南府的一切都归于平静,百姓们每天茶余饭后的热点事件已变成了江南之雪。
雪大惊叹真是百年难得一遇,雪小感慨果然不愧是江南,没雪的地方。
岳山书院也取巧,在本年的最后一次旬考,考了许多有关于雪的题目。